至于贺天寿是如何认识孙天生的,柴东亮估计老贺在安庆训练士兵肯定没尽心尽力,应该是烟雨楼的常客,孙天生认识他也就不奇怪了
窗外暖阳高照,柴东亮的心情比天气还要晴朗,这扬州可是好地方啊古人说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孙天生就是废物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nc,徐宝山也不过是盐枭罢了,扬州落到他们手里,真是好羊肉喂了狗
现在扬州城里放着金山银海,不捞对得起谁啊真是人走时运马走膘啊
芜湖到扬州,水路不过是六百里,军舰用不了一天就能到达
“来人,请高师爷”
过不多久,高铭跑了进来:“都督,有主意了”
柴东亮点了点头道:“既然是扬州都督求救,咱们不救也不合适,都是革命同志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盐枭盗匪荼毒扬州百姓呢命令水师生火,我亲自带兵去救扬州”
高师爷笑道:“那我现在就给扬州都督府发电报,就说安徽革命党的水师,日夜兼程救援扬州”
柴东亮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徐宝山比自己快一步进了扬州,即使自己灭了他,盐运使衙门的银子恐怕也被这厮给捞走了
柴东亮一拍脑袋,痛心疾首道:“哎,早知道要救援扬州,我前几天就不该让水师从南京撤出来”
高铭暗自好笑,这怪谁啊还不是因为柴东亮对孙文的名声过于忌惮,生怕水师官兵被孙文给煽乎的纳头便拜,打下南京之后,柴东亮就命令舰队司令汤芗铭,水师一刻都不许停顿,星夜起航赶回安徽
如果水师在南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扬州
弄巧成拙了
分割线
江面上白帆点点,每艘木船上都悬挂着蓝色牙旗,上面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斑斓猛虎。已经靠岸的船只,上千名手执大刀、长矛、火枪的壮汉踏着跳板登岸。他们的穿着五花八门很是杂乱,不像军队倒像一群拿着武器的渔民。
为首的一艘船上,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正在船头喝酒,现在是大寒节气,虽然太阳很大,但是江上却还是严寒彻骨,这个人居然是裸着上半身,一件黑布短褂围在腰上,古铜色的皮肤,手臂和腿都比平常人粗大一倍,肩膀更是宽的惊人,脖子很粗和头几乎连在一起,一块块凸起的肌肉铜浇铁铸一般,很难猜测他熊虎似的身体里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被江风吹拂成黑红色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直至下颌
徐宝山,镇江丹徒人,小时候曾经拜过一个游方僧人为师,学了一身武艺,刀枪棍棒无不精通,刚刚十五岁就开始在江面上打野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二十年前在扬州仙女庙做了一票大的,被清廷拿了发配甘肃,半路上成功逃脱,混迹江湖成了盐枭。手下跟着他混饭吃的不下四五千人,在长江一线也是算是鼎鼎大名的绿林大豪
“老虎爷,这次咱可捞着了打下扬州,老虎爷是大都督,咱们兄弟都弄个团长、营长的干干”刑堂的堂主,红旗老五兴奋的道。
徐宝山一边慢条斯理的喝酒,一边用眼角瞟着旁边的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顾大掌柜,这次如果拿下扬州,我徐宝山当了都督,你就是扬州都督府的民政长”
顾大掌故谄媚的笑道:“那多谢都督了”
徐宝山哈哈大笑,手一摆道:“可有一样,这扬州城里要是有人设下机关,想害我徐老虎和这几千兄弟那我就杀你全家”
徐宝山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杀别人的全家这种事情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顾大掌柜把胸脯拍的山响:“绝对不会这城里的情形,小弟都和老虎爷说过的,一定错不了要是有半点差错,您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徐宝山拍拍他的肩膀笑骂道:“老子没那么大的尿脬,用不了你这么大个的夜壶”然后哈哈大笑道:“人走时运马走膘,我徐老虎也要当都督了孩子们,你看老虎爷像个都督吗”
盐枭们异口同声道:“像”
第六十章浩劫
“春宝山”、“武义山”、“三江堂”、“浑天蛟”,盐枭们打着各式各样的小旗,以各自所属的团伙为单位,成群集党的冲进闹市,一间间的砸开沿街店铺,金银、绸缎、瓷器、洋油、蜡烛几乎没有他们不抢的东西。,凡是反抗的劈面就是一刀,当胸就是一枪。
扬州城家家闭户人人自危,女人更是从灶膛里掏出烟灰抹在脸上,但是这也无法阻挡已经暴狂的盐枭。孩子的尖叫声,女人是哭喊声,暴徒的狞笑声,伴随着稀稀落落的枪声,此起彼伏。
顾大掌柜一边向南城根的家里跑,一边瞠目结舌,他没想到徐宝山手下的盐枭们竟然凶残如厮他有些后悔,不该贪图民政长的位置,经过盐枭的血洗之后,扬州城还是原先那个长江重镇的扬州城吗扬州商会的那些掌柜、东家们,该如何看待自己呢即使当了扬州军政分府的民政长又能如何扬州的百姓、长江的盐枭,哪个会听自己的命令
刚到南城根,顾大掌柜差点被绊了跟头,低头一看是一个女人的无头尸身,尸体的衣服被撕的稀烂,下身和大腿满是血污。惨白的身体、黑红色的血渍,触目惊心
顾大掌柜吓的魂不附体,跌跌撞撞的往家跑,刚到街道拐角,就看见几十个打着蓝色牙旗的暴徒,怀里鼓鼓囊囊塞满了抢劫来的细软,不少人的身上都溅满了血迹。领头的暴徒一边用一件女人的肚兜擦着血迹斑斑的鬼头刀,一边狂叫着:“正义堂的兄弟们,跟着老子革命去”
其他的暴徒齐声附和,哄笑着用枪托砸着朱漆大门。
顾大掌柜急忙冲过去,点头哈腰的道:“各位春宝山正义堂的兄弟,这是我的家咱们是一伙的”
为首的暴徒眼角斜乜了他一眼,当胸一拳将他打倒:“滚”
顾大掌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大腿道:“好汉爷,这是我的家啊我认识你们的老虎爷,是我给你们报的信”
暴徒一脚将他踢开,狞笑道:“再废话老子就让你滚刀面”然后回身吆喝道:“兄弟们,这扬州可是好地方啊咱们兄弟天天在江面上喝冷风,也该享受几天了”
旁边一个小喽啰附和道:“大哥说的是啊,这大户人家的小娘们,个顶个的细皮嫩肉,比土窑馆的婊子强百倍”
顾大掌故跪在地上,磕头如小鸡吃米:“各位好汉,不能啊不能啊”
暴徒也不搭理他,砸开了大门闯了进去,不多时里面就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然后“砰”的一声响枪,哭声戛然而止
顾大掌柜跪在地上,不停的抽着自己的嘴巴:“我不是人啊我是畜生”
他突然站起身来,哈哈的狂笑着冲向门口的石狮子,然后身子软软的倒在家门口
石狮子的眼睛沾上喷涌出来的血迹,顺着青黑色的身体往下淌
似乎它也在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