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笔记本,然后小心翼翼的装在了电脑包里,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抹红霞将天空染出一片血色的绚烂。
“大人哦,大帅,您看时候差不多了吧”何足道神头鬼脸的在窗外低声询问道。
柴东亮掏出一块镶金珐琅打璜怀表,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五点,他点了点头。
“啾啾”外面立刻就响起一阵尖利的铜哨声,紧接着是一段嘹亮的军号。
哨音的意思,新军都明白,这是要紧急集合
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嘴里嘟嘟哝哝的发着牢骚,如果不是白天发了银子又打了军棍,这些人早就骂骂咧咧了
“快起来”邝海山头一个跳了起来,穿好了军服扎上武装带,用洋刀的刀鞘敲打着同屋人。
“出什么妖蛾子,这狗官事情真多离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半钟头呢”陆凯不悦道。
“都当心点,不论他干什么,咱都先忍着”邝海山冷冷的道。
顾麻子一边穿裤子,一边笑道:“这狗官也蹦跶不了多一会儿了,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邝海山的眉头紧锁,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大家千万谨慎,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五百多新军提着裤子,反穿了鞋子,在军官的马鞭和咒骂声中,乱轰轰的集结到了大校场。那些白天挨了军棍,屁股被打的稀烂的家伙,也硬挺着站的笔直,生怕哪里不对又找了倒霉。
邝海山出了营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校场里挑起了百十个松油火把,校场被照的亮如白昼。
“老大,不对啊”在火把的映照下,顾麻子脸上的麻子都变白了,冷汗更是不停的顺着堪比月球表面的脸上流淌。
顺着麻子的眼光望去,令邝海山、陆凯心惊胆战的事情发生了,城墙上推下来四门带两个轮子的赛电炮马克沁机枪、紧接着又有人扛下来四门十个枪眼的格林炮加特林机枪。
何足道的几个心腹亲信全都冒了出来,他们亲自操控机枪,有人趴着瞄准,有人则手握弹链,有人抓牢了格林炮的手柄,似乎只要一声令下立刻就要进行一场大屠杀
黑洞洞的枪口马蜂窝一般,邝海山手脚冰凉,这八挺重机枪如果一起开火,手握空枪的五百多新军马上就会尸横遍野连还手之力都会没有。
泄密了邝海山等人脑海里冒出一个令他们颤栗的想法
“拼了,二百米之内见真功夫,用刺刀杀出去”陆凯悄无声息的把刺刀卡了上去,低声对邝海山道。
“拼一个够本,拼俩就赚了,老大,下令吧”顾麻子脸上的横肉狰狞着道。
秋夜的风已经有些凉了,但是邝海山却在瞬间汗湿重衣。
出了营门到集合,不过是短短的五分钟,但是他却感觉比一生都要漫长。新军中不少人都望着邝海山,每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愤怒、视死如归等复杂的情绪。
邝海山握紧了拳头,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他却浑然未知。
咔哒
一声声轻响,步兵营的士兵已经有上百人不声不响的把刺刀装了上去,军官则悄悄的将洋刀抽了出来,这是他们唯一的武器了,在黑洞洞的马克沁和蜂窝般的加特林机枪面前,显得无比的脆弱。
邝海山的拳头举到胸前,陆凯、顾麻子等人急切的看着他,却都一声不敢吭,空气似乎凝滞成有形的实质,令人窒息呼吸艰难。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柴东亮在何管带和几个戈什哈的簇拥下,飞马冲到了校场的观礼台附近。
“新军,全部都有听我的号令”柴东亮用一个洋铁皮卷成的喇叭喊道。
邝海山握紧的拳头放了下来,低语道:“先不急,听这狗官说什么”
柴东亮拖了长音道:“听我的号令全军脱帽”
脱帽
新军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也都顺从的脱下军帽,柴东亮也将自己戴着的大檐帽扔到了远处。
顾麻子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道:“邝老大,你看”
邝海山放眼望去,在十几个火把的映照下,柴东亮头顶赫然是半寸长的短发一身戎装,皮靴锃亮,这短发显得那么的雄姿英发而他身边的几个亲兵,全部扔掉了帽子,每个人都是锃明瓦亮的大光头
“全体立正升旗”
亲兵们踢着正步,无比庄严的捧着一面旗帜走到旗杆下。
柴东亮双脚一磕,单拳平胸,郑重的朝着旗杆的方向立正敬礼
“老大,快、快看”陆凯的嘴唇颤抖,激动的语无伦次。
在微蓝的天空中,一面血色的军旗迎风飘扬
红色的底色,黑色的九角芒星
飘扬的十八星旗,铁血的十八星
第十二章打仗我不行,打牌你不行
一百多名新军,排着四列纵队,整齐的跑步出了大校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跺脚的声音都带着脆生生的劲头。、
新军的士兵手臂上,都绑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只是刚刚剪了辫子,披散着的齐肩头发,显得有些古怪搞笑。
队伍前面,两匹顶马开道,马蹄铁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骑在马上腰板笔直的两个青年军官,趾高气扬的挑着两杆血红色的十八星战旗
这两人,一个剑眉星目,一个面色如铁,不用问就知道,一个是陆凯,一个是邝海山
陆凯从出来营门,一路上的笑容就憋不住,邝海山低声道:“你吃了蜜蜂屎了”
“呵呵,咱芜湖也光复了,没想到这么快”
“还有脸说,你小子差点就炸死了特使大人要是特使有个闪失,你小子一百条命也不够赎罪的幸好特使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个”邝海山沉着脸道。
新军易帜之后,柴东亮直接把所有偷偷把刺刀换上的士兵,都收为自己的亲兵为首的邝海山成了亲兵队长,陆凯是副队长
陆凯咧嘴一笑,不再说话,旗帜挑的更高了
打璜金表走了半个字,队伍就到了巡防营的营房周围了,门口几个卫兵穿着肮脏的号褂子,顶个大缨子帽,抱着老式洋枪睡的正香甜。
柴东亮骑着一匹雄峻的河曲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