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低头看着碗里的饭,一点都吃不下。
“姜子延,是不是经常有人来给你送东西啊?”
“也不是吧,就是过年来了之后有好多人从家里带了些特产之类的给我送了一些。”
姜子延说完之后觉得哪里怪怪的,忽然意识到林昭刚才对他的称呼变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昭道:“姜子延。”
姜子延笑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叫哥了?”
“你又不是我亲哥。算起来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想叫你名字。”
姜子延笑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对他来说,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行行行,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你高兴就好。”姜子延看向他,“真的不吃了?”
林昭看向他手上的夹层饼,说道:“这个好吃吗?要不这几个都给我吧,我带回去给阿星他们尝尝。”他是一点都不想让他吃这个。
姜子延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别扭,但想不出来他是怎么了,他道:“可以啊!你早说我就不拆开了,正好让你带回去。”
林昭扒了口饭,姜子延看向他,不禁笑了两声,这人刚才还说自己吃饱了,现在又开始接着吃了,也不知是真饱了还是假饱了。
“你今年是不是就十八了?”
“嗯,今年八月。”
“那我们给你办冠礼好不好?”
姜子延一愣,他本来想着今年不回京城,也不回侯府,冠礼什么的就不用了。因为冠礼是要德高望重的亲近长辈亲自加冠赐福的,而后身边的亲朋好友挨个送礼物。
这其中的繁文缛节又杂又多,姜子延没那么讲究。
“为什么想要给我办冠礼呀?”
林昭擡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想给你办。”
“行,那到时候就交给你蓝男不分了。”
林昭眼角的笑意逐渐深达眼底,点点头,又说道:“那,以后我可以叫你子延吗?”
“可以啊,我刚才说了,你想叫什么称呼随你高兴。”
林昭笑意更深了,就连姜子延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在面对林昭时仿佛无底线的纵容他的所有要求。
吃完午饭后林昭将食盒收拾好,把那几个夹层饼放进食盒里,就要回去了。
他是从造纸坊大门儿进来的,当时正是饭点,造纸坊的工人都去饭堂吃饭了,看到他的人不多。
而出来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开始上工了,其实中午是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的,但大家都不愿意休息,所以开工很早。
林昭从屋里出来,姜子延一路穿过院子送他到门口,说道:“路上慢一点。”
院子里上工的工人们纷纷放慢了手里的活,一个个都伸着头往外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来给他们东家送饭还跟东家如此亲近的。
这些人对姜子延的家里情况并不知晓,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都开始窃窃私语,“那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跟咱们东家关系很亲的样子?”
有人猜测道:“该不会是东家的哥哥或者弟弟吧?”
“有可能。”
……
姜子延是面对着林昭,背对着后面的那么多工人的,所以他看不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林昭此时忽然当着院子里那么多人的面轻轻拥抱了他一下,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那些探着头看着他们的工人们,然后对姜子延说道:“不用担心。外面冷,你快进去吧,那我先回去了,晚饭等你回来一起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抱了一下,但姜子延没有任何的不适和抵触他拍了拍林昭的背,说道:“好,那我今天早点回去。”
他走后姜子延便转身回了屋,对于院中工人们的八卦丝毫不知情。
等他走远了之后,院子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工人们此时仿佛像炸开了锅。
刚才猜测林昭或许是姜子延的弟弟或者哥哥的那人立刻被别人反驳道:“都这样了你告诉我这是哥哥或弟弟?”
那人也不是很相信,只是出于维护自己的观点,还是说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了?人家兄弟两个拥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嘛。”
“兄弟,刚才听见了没?说等你一起回家吃晚饭,说话都这么暧昧,讲真,你要是告诉我,他们是亲兄弟我现在压根都不信。”
此时有人挤挤眼睛,小声玩笑道:“看不出来啊,原来咱们东家喜欢的是男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东家长的那么好看,我看啊,那是男女通吃!”
“诶诶诶那咱们是不是也有机会啊?”
说这话的人头忽然被拍了一巴掌,“就你这猴样,想什么呢?刚才那个还不够明显吗?妥妥的来宣示主权的呀!人家长得那般俊俏,你还敢往前凑?兄弟,想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
那人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后脑勺,委屈巴巴道:“我也就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你至于吗?下手这么重。”
“我那是怕你脑子不清醒,万一抽了上去表白,到时候难堪的可是你。”
……
对于刚才工人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姜子延一无所知,他进了屋后就去榻上躺着休息了。
这间屋子比较简单,是专门给他腾出来休息办公用的。榻上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铺的被褥也很柔软。
他这一睡就睡了半个时辰,等起来的时候
程金在一个茶水铺子处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就过来了。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跟姜子延谈一谈花笺的合作。
姜子延打了个哈欠,又去洗了把脸,收拾整齐妥当后才去见程金。
程金满脸都是喜悦,他说道:“姜老弟,中午我想过了,这花笺咱们可以做成跟文轩纸一样的那种,但因为我们成本比文轩纸低,价格也可以定的低一些。这样相对于文轩纸来说才有更好的市场。”
“嗯,程老板说的有道理。这成本价我这里给您透个底,要比素笺高上两成。而且这个季节干花不好找,花笺的产量本就不高,所以肯定是供应不了太多的。”
“这个我理解,两成就两成,这个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还是那个要求,在凛州府城中,这花笺给我们巷陌斋独家售卖,姜老弟不要给其他铺子供应。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是自然。程老板既然给我让了最大的利,我这里肯定会全力配合您的。”
这次商议两人没谈多久就把大致的内容都商定好了,其余的细节问题可以直接参照原来素笺纸的契约。
两人说好第二天将契约拟订好后再仔细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今天程金是带不走这一花笺纸了,他有些遗憾。
姜子延看出了他对花笺的喜爱,特地拿了一些免费送予他。
两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个时辰程金才离开。
走的时候姜子延照例蹭了程金的马车,程金让小厮多拐了一条街,将姜子延送到了姜府门口,说道:“姜老弟,那我改日再来府上叨扰。”
“程老板客气了,随时欢迎。”
程金走后姜子延转身准备进门,忽然听到门外面有一阵争吵声。其中一个声音他听着有些耳熟。
他眉头微皱,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可不就是之前每天给他赶车的王大桥吗?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那边角落里的争吵也结束了。
刚才由于视线的遮挡,姜子延没能看清楚人脸。此时两个人从那边走出来,他终于看清了。
其中一个他不认识,而且从来没见过,这人直接争吵结束后直接走了。
而另一个就是在他家的前院里做活赶马车的小厮王大桥。
此时的王大桥正苦着个脸,低着头扣着手指朝着大门走去。
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姜子延忽然出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跟人吵架了?”
跟人吵架被东家听见,王大桥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对、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更加认真的干活的。”
姜子延看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你别慌,我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听见刚才那人说话有些凶,担心你而已,别多想。”
王大桥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姜子延是在关心他,不知怎的,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忽然哭了。
姜子延不知道王大桥这是怎么了,他只是纯粹的关心一下自家的下人而已,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你别哭,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路陪我的小可爱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