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溯源诀》下,灵力流遍全身,反馈回来的只有属于她自身的、纯净的四系灵力与血肉气息。
没有血雾的踪迹,这个发现所带来的寒意,远胜过初窥“气运子”真相时的惊悚。
黑暗中,林愿倏地睁开双眸。
“七宗谋划之深,绝不可能只有方晗,被血雾寄生!只是——”
它会藏匿在哪呢?!
林愿强忍着彻骨寒意,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仔细分析《溯源诀》的追查过程。
经脉、周身穴窍、骨骼血肉……
*
与此同时,散落在万仙墟冢的另外五个山洞内,同样上演着与林愿相似的惊悚。
周深剑眉紧锁,一遍遍运转着《溯源诀》,脸上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
塔印已经被他剥离。
但当他将神念探向身体其他各处,试图捕捉那可能存在的血雾时,却如大海捞针般艰难,竟无丝毫回音。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周深睁开双眼,一丝困惑在他眼中闪过,“难道……我没有被寄生血雾?”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击碎!
“不可能!”
周深猛地摇头,眼眸中迸射出如剑锋般的冷锐光芒。
“七宗视我等为祭品,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在《劫运噬灵诀》的载体上埋下如此陷阱,又怎会有此疏漏!”
念及此,他收敛心神,再次全神贯注地催动起《溯源诀》,比先前更加专注,也更加冷硬决绝。
必须找到!
否则这如同悬顶之剑的不明侵蚀,迟早会将他送上祭坛!
*
“格老子滴!”
山洞内,秦朗一声怒骂,转而一记铁拳在石壁上轰然砸落。
显然,他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他娘的!这破塔印老子都找到了,这鬼鬼祟祟的血雾,怎么就他娘滴找不到呢?!”
秦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双目圆睁,体内灵力在暴怒下,更加汹涌澎湃地运转《溯源诀》。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鬼东西!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
相较于暴怒不安的秦朗,江知鹤的山洞最是安静,也最压抑的。
“没有……居然没有……”
江知鹤缓缓睁眸,凝聚指尖的灵光,照亮了在她眼底凝如实质的煞气。
《溯源诀》下,无论是她的水系灵力,还是丹田、经脉、骨骼,都纯净无暇,属于她自己。
这般反馈结果,令她周身寒意更甚。
“是没有被寄生,还是……”江知鹤目光骤厉,“不可能!《溯源诀》可是来自天——”
想到《溯源诀》的来历,一丝狂热向往之色,顿时如烈焰般破开她眼底坚冰。
“肯定有哪里,是我没检查到的!”
思及此,江知鹤再次闭上眼睛,再次运转《溯源诀》,开始从新自检。
*
“嗤!”
月光石下,当方晗将眉间塔印剥离时,这个向来在人前以柔弱示人的少女,此时却尤为冷酷无情。
方晗看着这道象征祭品身份的塔印,她没有将其封印,也没有将其摧毁,反而目光一闪,一声轻哼,带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冷意。
“哼!”
她一拍腰间灵兽袋,顿时一只通体雪白,眼睛滴溜溜转的寻宝鼠,被她放了出来。
“小东西,倒是便宜你了。”方晗的声音放柔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并指一点,那道被剥落下来的黯淡塔印,瞬间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芒,精准地打入了寻宝鼠的眉心!
塔印入体的刹那,寻宝鼠浑身一颤,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茫然。
它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茫然过后,冲着方晗亲昵的叫唤了起来。
“吱吱吱……”
“乖~”
方晗一边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它脑袋,一边快速掐诀,当一道微弱灵光在她和寻宝鼠之间一闪即逝时,其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塔印现在烙印在你体内,我倒要看看,等那葬仙塔现世时,隔着这灵兽袋的禁制,你能被它召唤到哪里去!”
“吱吱吱——”
寻宝鼠讨好的拱了拱方晗的掌心,然而完成这一切的方晗,却毫无温情的将其重新收回灵兽袋中。
“接下来,该全力以赴,剥离那寄生血雾了……”
方晗唇角轻勾一瞬,旋即闭上双眼,再次运转《溯源诀》在体内熟练扫荡。
不多时,月光石的清冷光辉下,竟有一丝极淡、极浅的血丝,从方晗体内缓缓溢出……
*
狭小的树洞内。
昏暗的光线下,林愿摊开手掌,目光紧盯着掌心那道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痕上
血珠渗出,染红了小小的凹痕,那是最常见的,属于她自己的鲜红血液。
她看得异常专注,仿佛要将这抹血色彻底看穿、融化。
时间渐逝,就在这份专注和沉寂几乎达到顶点时,林愿的眼神猛地一变。
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顿如闪电般劈开她脑海中的迷雾,点亮了她沉寂的眼底。
“原来……如此……”
艰涩到近乎破碎的嗓音,从她紧咬的牙关里硬生生挤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和刺骨寒意。
“我懂了!”
林愿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因为惊惧而掐破掌心的瞬间,痛楚刺激了局部血液流速,在《溯源诀》的极致运转下,那丝细微变化竟被意外放大了!
那寄生血雾,并非入侵身体某个角落,而是——共生!
它们狡猾地伪装成她生命本源的一部分,融合在奔流的血液洪流之中,随着每一次心跳泵向全身!
《溯源诀》下,它们也并非静止不动,且它们的流动速度,比自身血液快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并且,颜色也更加浓艳一丝!
终于捕捉到它们的踪迹,林愿始终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然而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是喜悦,而是一种复杂到极致的讽刺冷笑。
“呵……当真是狡猾至极的诡物!”
若她没有掐破掌心,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