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人乐呵呵地一手接住飞来的小茗茗,另一手顺势把冲过来的小肉墩也捞进怀里,熟练地一手一个。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小盒,打开盖子,里面是几片灵气氤氲、形状奇特的翠绿茶叶,散发着比之前更加清冽悠远的香气。
“小家伙,帮老头子泡个茶。”凌真人把茶叶盒递给小茗茗,又指了指旁边茶几上的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茶壶和配套的杯子,“泡一半,剩下一半,送你了。”
小茗茗本来还有点害怕,一听能分到这么香香的茶叶,粉白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头顶的小叶子兴奋地抖了抖,怯生生地应道:“好……好哒!”
立刻抱着茶叶盒和白玉茶壶,飞到茶几上,认认真真地开始施展它的茶精灵天赋,小小的身影忙得不亦乐乎。
棠溪尘看着自家师父这打岔的功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目前是问不出什么了,得等他自己说,反正他现在还没走,一定是还有事。
他走到陆厌身边坐下,拿出手机快速给白寻、于洋、竹念发了信息,简单说明已追踪到蛇影的几个分身位置,本体尚不确定,让大家先有个方向。
陆厌则拿起了凌真人丢给棠溪尘的那本古朴册子,翻开第一页。
册子的内页并非纸张,而是一种类似玉简的材质,上面流动着玄奥的符文和图录。
他只看了一眼,黑色眼眸中便闪过一丝讶异:“哥哥,这不是一个人的功法……是七个人的?”
“七人?”棠溪尘也凑过去看。
只见册子开篇便是一幅七芒星图,每个芒角都对应着一个独特的符文轨迹,散发着迥然不同的气息,彼此独立却又隐隐相连。
可他们如今的核心团队也才五人。
另外两个是谁?
是前世的朋友?
凌真人说,“没事,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懒得下次再给谁了,所以反正就堆在一起给你们了。”
棠溪尘:……
就在两人研究功法时,于洋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冲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研究阵法未退的兴奋红晕。
他一眼就看到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小墩墩,旁边小精灵在泡茶的陌生白胡子老头,愣了一下:“这是?”
棠溪尘头也没抬,随口介绍:“我师父,凌真人。不重要。”
于洋听到‘不重要’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晚辈于洋,见过前辈,前辈安好。”
凌真人正享受着小墩墩肉乎乎的手感,捏着它的小肚肚玩儿,小家伙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闻言随意地摆摆手,眼睛还盯着小茗茗泡茶的动作:“安好,安好,不必多礼。”
他像是才想起来,指了指棠溪尘,“哦对了,这次过来嘛,主要就是把这本功法给你们送过来。”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对着棠溪尘道:“糖糖啊,快谢谢师父!”
“糖糖”这个称呼一出口,棠溪尘握着功法册子的手瞬间一紧,额角青筋跳了跳,周身温度骤降,陆厌怕他们又打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哥哥,我们先看。”
棠溪尘点了点头,直接选择无视那个老顽童。
他翻到册子后面几页,指尖在其中一页蕴含独特阵道气息的符文上一点,一缕金光闪过,那页符文仿佛被拓印了下来,形成一本薄薄的、同样古朴的册子虚影。
棠溪尘将这虚影递给于洋:“拿着,我师父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我们的东西?”于洋疑惑地接过来,入手却感觉那虚影如同实质。
他好奇地翻开第一页,只看了几眼上面的阵图和注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
“卧槽!卧槽槽槽!这……这……这是……”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捧着那本薄薄的功法虚影,像是捧着绝世珍宝,猛地抬头看向棠溪尘和凌真人,眼中是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天师大人!我……我要闭关!立刻!马上!”
话音未落,于洋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卷上了楼梯,速度快得只剩残影,砰地一声关上了三楼自己房间的门,连棠溪尘那句“等等……”都没来得及说完。
凌真人乐呵呵地抿了一口小茗茗刚刚奉上的、灵气四溢的清茶,咂咂嘴:“嗯,不错不错,术业有专攻啊。”
这时,白寻和竹念也处理完手头的事,匆匆赶了过来。
棠溪尘再次简单介绍了一下凌真人。
两人虽然也对这位前辈的不拘小节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行礼问好。
棠溪尘同样从主功法册子里点出两页,分别化作两本散发着不同气息,一道沉静温润,一道带着佛性光辉的册子虚影,递给了白寻和竹念。
“这是师父带来的,说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棠溪尘解释了一句。
白寻和竹念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功法虚影,明显比于洋沉稳得多。
他们快速浏览了一下开篇,眼中也瞬间爆发出强烈的震撼和明悟,但两人对视一眼,都按捺住了立刻研究的冲动,只是郑重地将功法收起,对着凌真人再次躬身:“多谢前辈!”
凌真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逗弄着怀里咯咯直笑的小墩墩,捏捏它的小胖手,又摸摸他的小小肚肚,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几本无关紧要的册子。
棠溪尘看着窝在沙发里逗娃的老头子,无奈地走过去:“师父,您知道的,总该说说吧?”
凌真人此刻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将怀里咯咯笑的小墩墩轻轻放在旁边沙发上,小茗茗立刻飞过去挨着小墩墩坐下。
他端起小茗茗泡的茶,抿了一口,神色难得认真了几分:“我知道的,大概和黑无常和白无常的差不多。更深的内情,确实不清楚,反正也不是什么天下大乱的大事,就是他和小阿厌的事还有他和阴司的事。”
他放下茶杯,宽大的袖袍一拂,一道乌光闪过,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出现在他掌心。
令牌散发着一种内敛却无比厚重的守护气息。
凌真人手腕一抖,令牌便化作一道乌光,稳稳地落入陆厌手中。
“拿着,”凌真人的目光落在陆厌身上,带着一丝长辈的郑重,“你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此乃‘玄冥守心令’,能替你挡三次必死之劫。除了天帝亲自出手,或者……嗯……”
他顿了顿,目光微妙地扫了一眼棠溪尘,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反正这方世界,能强行破开此令伤你本源的,只有几个。”
陆厌握着这入手微沉,触感奇特的令牌,心情有些复杂。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师父,还送了如此重宝,感觉……很奇怪。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归属感,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棠溪尘,棠溪尘感受到他的目光,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随即看向凌真人,问出了关键问题:“他既然知道阿厌有难,也知道那叛徒的威胁,为何不直接出手解决?以他的能力,处理一个叛徒,还是他的徒弟,这并非难事。”
凌真人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他有他的难处。天道运行,自有其则。那叛徒之事,牵扯甚广,背后更是……天道不公之处,积弊已久。天帝与大帝他们,都在忙着‘正规则’,梳理天地秩序,修补法则漏洞,分身乏术。这才是根本。”
他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某个关键人物还没真正归位,他们就更得费心费力维持平衡了……’
他看向陆厌,语气缓和了些:“小灵泉……哦,小阿厌的事,大帝并非不闻不问。之前也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只是天地太大,规则混乱,加上……他们确实太忙了。”
这算是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解释了一句。
陆厌拱手:“我明白了,多谢师父告知。”
凌真人点了点头,解释完这些,他似乎也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他站起身,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
棠溪尘看着自家师父,再看看陆厌手中那块一看就非同凡响的令牌,忍不住嫌弃地啧了一声:“看看我家阿厌的师父,再看看您……”
凌真人本来要消散的身影瞬间凝实了一点,气得胡子又翘了起来:“你好意思提!你个小没良心的!当年为了稳固他的魂魄,让老头子我赔了多少压箱底的天材地宝出去!连阎王殿的墙角都快被我撬秃了!你赔我!赔我!”
陆厌连忙躬身,对着凌真人即将消散的身影郑重拱手:“多谢师父援手之恩。”
凌真人看着陆厌恭敬的样子,又看看自家那个只会气他的徒弟,哼了一声:“行了行了,走了走了!眼不见为净!”
他最后伸出手,飞快地捏了捏小墩墩肉乎乎的小脸蛋,又轻轻碰了碰小茗茗头顶的小叶子,“两个小家伙,再见啦!”
话音未落,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
白寻和竹念也消化完了功法带来的震撼,向棠溪尘和陆厌点头示意:“我们也回去闭关参悟了。”
他们看向沙发上两个小家伙,“小墩墩,茗茗,乖乖的。”
小墩墩拍着小胸脯,一脸认真:“宝宝能照顾茗茗!哥哥们放心!”
白寻和竹念笑了笑,也各自回房,关上了房门。
大厅里只剩下棠溪尘、陆厌和两个小家伙。
棠溪尘牵起陆厌的手:“我们也上去。”
回到四楼属于他们的房间。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
陆厌看也没看,直接将那块沉甸甸、意义非凡的令牌塞进了棠溪尘左耳的黑色耳坠里,在他看来,再好的保命符,也没有待在哥哥身边安全。
重要的东西,就该放在哥哥这里。
做完这个动作,他转身,猛地将棠溪尘按在门板上就吻了过去!
棠溪尘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漾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他一手环住陆厌的脖颈,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将所有的担忧,思念和此刻的安宁都融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