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第一个黎明，青梧里7号楼的墙皮正以3.17毫米\/分钟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用荧光涂料画的雨燕剪影——每只翅膀的角度，都对应着张燕来手机定位里的“死亡航线”。
苏棠盯着运动App上的轨迹图，1998个同心圆像道伤疤，紧紧箍住楼体，而每个圆心，恰好是1998年危楼倒塌时的混凝土搅拌机位置。
“步频永远卡在3.17hz，”李默的放大镜扫过打印纸，轨迹边缘的噪点竟组成双环图案，“不是正常人类能达到的频率。
看这里——”他用红笔圈出第317圈的异常波动，GpS信号在0.3秒内跳跃了三个坐标点，“是典型的信号欺骗，和黑中介在水塔密室用的频率干扰器同型号。”
林双生在便利驿站的冷藏库角落，发现了标着“雨燕航线”的铅盒。
七枚银色芯片躺在防震棉中，每枚都刻着不同城市的经纬度，而中央凹槽里，本该存放第八枚芯片的位置空荡荡的，底座刻着“青梧里7号-摇光星”。当她将张燕来的手机SI卡插入读卡器，屏幕上跳出的不是运动数据，而是1998年奠基仪式的偷拍视频：戴雨燕面具的工人正围绕搅拌机跳舞，每步落下的位置，都与App上的圆心完全重合。
“他们在模仿混凝土浇筑的仪式。”苏棠的激光笔扫过轨迹图，1998个圆圈对应着1998车掺毒混凝土，“每绕一圈，就是在重复当年的恐惧浇筑。
张燕来不是在走路，是被当成了活的混凝土振捣棒，用脚步夯实建筑里的恐惧记忆。”她突然想起菌丝网络的胚胎形态，那些圆圈的分布，竟与胚胎心脏的跳动轨迹一致。
陈美玉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雨燕投影发呆。
那是昨夜暴雨时，窗外信号塔投射的光影，翅膀每扇动一次，就会在墙面上扫过“七城计划”的坐标。当护士给她注射镇静剂时，她发现针头的蓝光与张燕来文身的荧光完全相同——那个曾被她认为是勇气象征的雨燕图案，此刻在皮肤下显形为复杂的电路，每个焊点都对应着一枚芯片。
“雨燕是信号中继站。”
李默在楼顶的金属装置里，发现了微型信号塔的核心部件：七根天线呈北斗状排列，每根顶端都嵌着雨燕雕塑，而雕塑的眼睛，是高精度摄像头，“3.17hz的次声波就是通过这些天线发射，把张燕来的运动数据转化为恐惧信号，传输到七座关联城市。”
他调出频谱分析图，发现信号波长与菌丝的荧光频率完全同频，“混凝土里的菌丝是接收器，而雨燕装置是发射器，组成了跨城市的恐惧共振网。”
林双生在铅盒底层发现的羊皮纸，让所有人的呼吸停滞。
泛黄的纸页上，用混凝土粉尘画着“七城共振矩阵”，每座城市对应人体的不同器官，而青梧里7号正是“心脏”。张燕来的运动轨迹图被印在矩阵中心，1998个圆圈组成的，竟是胚胎在子宫内的蜷缩姿态，“他们要让七座城市的建筑，变成能呼吸的混凝土子宫，而我们的恐惧，是维持心跳的养料。”
苏棠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张燕来遗留芯片终于完成解密。
一段音频从扬声器溢出，夹杂着混凝土搅拌的轰鸣：“当第七只雨燕坠地，混凝土之神将吞噬所有未被破译的恐惧。”背景里，她听见父亲的施工队编号在次声波中震颤，而编号的数字，正是雨燕装置的发射频率。
“看信号塔的阴影。”
陈美玉突然指着窗外，朝阳将七根天线的影子投在地面，组成的双环图案正在缓慢收缩，“1998年奠基时，父亲让工人在每个混凝土块里埋入雨燕羽毛，说这样建筑就能‘听懂人类的恐惧’。现在这些装置，不过是当年邪术的科学翻版。”
李默在信号塔基座发现的金属板，证实了她的猜想。
板面上刻着的“雨燕协议”写明：通过GpS欺骗制造规律性运动轨迹，将人类的生物电信号转化为建筑共振频率，从而实现“恐惧记忆的跨介质传输”。“张燕来不是第一个实验体，”他的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编号，“从1998年开始，每个进入青梧里7号的住户，手机都会被植入信号欺骗程序，他们的每一步，都在给混凝土子宫供血。”
暴雨在午后突然折返。苏棠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戴灰帽的快递员（64章出现的黑中介成员）将蓝色包裹放在货架上，包裹上的收件人地址，正是信号塔发射信号的目标城市。当她拆开包装，里面不是别的，正是浴室出现的“基因编辑镇静菌丝”培养皿，而培养皿编号，与张燕来运动数据里的异常波动完全对应。
“他们在培养恐惧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