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默然片刻,看绍仁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叹了口气,向他解释道,“巡按御史以治家不严为名参了我一本,我必须要作些回应。我的书房没有人敢随意进来,你起来说话吧。”
绍仁却似乎不为所动,“是我连累了你,跪一跪也无妨。”
“没有什么连累一说,我只演今天这一场戏就已经觉得疲累了,你每天都要把自己演成一个酒色之徒,不累么?”
“呵呵,你又怎知我不是一个甘愿花天酒地,游戏人生的人呢?做你的弟弟很好,可以让我过上一段分不清是戏是真的生活。”
“还是不想和我说你为什么做这些事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可以借这件事同皇上请求把你送去国子监读书学礼?”素贞见他又故意绕开问题,决定增加一下言语的筹码,或许可以问出些什么。
“那你就真得是入戏太深,每天活在戏中而不自知了。哥,你的戏我从来不去管,我的戏也需要自己唱,所以我们做兄弟,很合适不是么?”绍仁的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看得素贞很是不舒服,侧首避开了他的目光。
绍仁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所谓的自己的“戏”指的是和他之间的“假兄弟”,还是女扮男装的“假驸马”?但他说的没错,自己也是每天都活在戏中,也从未同她交代过自己的任何,他却从来都不曾干涉,果真是自己对他多心了么?
素贞不再看向绍仁,只埋头在了自己的书卷之中,俄而又觉实在读不下去,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尚在中毒中的天香公主,只得擡头再问向绍仁,“解药有眉目了么?”
“以我之力,只能采取以毒攻毒的方法配药,可惜我自幼泡在药汤里长大,一般的毒药对我不起作用,无法试药,所以……”
“我来吧。”素贞刚刚打断了绍仁尚未说完的话,却又被绍仁打断了回去,“你也不合适。”
绍仁眉头微蹙,继续说道,“你是目前公主唯一的依靠,若是你倒下了,公主会很心急。”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到素贞脸色似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才又说了下去,“哥,你去公主府看看公主吧,我去祠堂跪着,也好让更多人都知道驸马爷今天管教了他顽劣的弟弟。”
“也好,我就过去看看,你注意身体,别太辛苦自己。”
绍仁闻言却是笑了,“哥,你太善良了,这威逼利诱、严刑逼供之能,你比东方胜实在差得远了!”
素贞知他是调侃自己刚才的举动,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臭小子,上次的苦头没吃够,还想着要我打你?去,跪你的祠堂去!”
临出门的时候,素贞低声吩咐管家把二爷在祠堂罚跪的事告诉二夫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素贞到公主府时,并未等候多久就获得了召见,庄嬷嬷似乎对天香几日来温顺乖巧的变化很是欣慰,亲自来门口引着素贞到了公主闺房外,一路上絮絮叨叨,言外之意催促驸马尽快和公主敦伦。
素贞一面担心天香的身体状况,一面又实在感到头疼,从前和天香关系不和人尽皆知,而今天香乖顺了起来,夫妻人伦的问题又硬生生的摆在了她面前。
为今之计,只有拖延,一面在天香身边扮演一个好丈夫,一面借机去寻一剑飘红和张绍民,找到能甘愿为天香试药的人。
天香正在闺房里安静的描着大字,看到素贞进门时擡头嫣然一笑,吩咐身后的杏儿为驸马看茶,素贞虽是对公主这样的变化很不习惯,却还是耐心的坐了下来,品着杯中的茶。
留意到天香偷瞄向自己时微红的双颊,素贞感到越发的尴尬,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偷瞄过在尚书府庭院中读书的李兆廷,这其中的少女情怀恐怕没有人会比她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