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热闹,倒衬得他自己像个孤家寡人。
于是,趁着众人吃好喝好之际,许遵将钟大唤至身边,低声问:“桑姑娘怎么没来?”
钟大睁着半醉的眼睛,疑惑道:“公子,你也没说呀?”
许遵将脸一沉,“难道在你心中,桑姑娘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面对公子这突如其来的甩锅,钟大有些委屈了,“我以为,公子你是想要和桑姑娘单独吃呢。”
毕竟是被自己亲眼撞见「搂抱」在一起的关系了。
许遵一愣,自己居然被这家伙调侃了?于是想要甩一口更大的锅给他,但赵延寿好死不死地这时候过来敬酒,许遵只得暂且作罢。
待大家酒足饭饱后,阿岳居然拿出自己准备的空碗,将盘子里大家未动过的菜往里倒。
一旁的小吏瞧见了,调侃他:“你这吃就吃了,还往回带,不太好吧?”
阿岳憨笑道:“给桑姑娘带的,今儿我母亲身子不舒服,她在家中陪我母亲聊天呢,这盘羊肉也没人动,回去炖个汤,给我母亲和她都暖暖身子。”
小吏一听,八卦之心渐起,再次调侃道:“你同桑姑娘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竟去你家里,替你照顾老母亲?看来,你们俩好事将近啊。”
阿岳也不否认,只是傻笑,任由别人对自己调侃。
只是,偏偏这话被许遵听去了,他面色渐黑,桑云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里好好待着,居然跑到别的男人家中,替别人照顾母亲?
“阿岳,桑姑娘既这么辛苦,这些吃剩的羊肉就不必带给她了。”许遵看向一边的钟大,“你去樊楼打包一份炒鱼,一碗梅花汤饼,并鸭爪、樱桃煎给她,奖励她懂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复杂了起来。
单纯的人认为许大人出手阔绰,能念及未到的下属,为自己能跟了这样一位大人感到骄傲。心思活络些的,似乎品咂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味——许大人特意强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话,好像在刻意撇清桑姑娘同阿岳母亲的关系呢,似乎是在说,桑姑娘去照顾阿岳母亲,可不是要当他们家儿媳妇儿,纯粹是桑姑娘心善,善待老人而已。
钟大酒意全醒,他反应过来——公子这是在向阿岳示威呢。
偏偏阿岳真是个傻的,还没反应过来,居然还站起身,要替桑姑娘多谢大人美意。
“是,属下即刻去办。”钟大拱手道。
出了门,钟大以最快的速度去樊楼买了吃食,然后骑马赶至永安巷。
巷子里静得出奇,大约是要下雨,空气里湿漉漉的,夜风一吹,钟大冷得一缩脖子,将马拴在巷子口,加急脚步,往阿岳家走。
到了地儿,钟大发现,阿岳家的大门居然是半敞着的。
屋内擦得极干净的桌子上,燃着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灯,灯芯还是新的,说明这盏灯是刚点不久。
只是,这间小小的屋子内,却看不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