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跟这个潘大人有仇吗?”桑云小声问张七巧。
“据说潘行之太古板,总说公主这儿不好,那儿不对,叫她向蜀国公主多学学,公主这个脾气,自然不乐意,梁子是从这儿结下来的。”张七巧捂着嘴答道。
这时,竟是潘夫人站出来,替自己官人解围,“公主,眉儿冬日里染了风寒,患上肺病,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疗养去了。”
“哦?这可是要温泉水疗养的,是大娘子的庄子吗?哪处庄子呀?”赵音舜看似是关心,实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已经令潘家人皆暗自皱了眉头。
“公主,你擅闯臣子住宅,又...”潘行之刚打算开口数落,却被赵音舜直接打断训斥,“放肆!”
“潘大人,你家女儿明明就躺在大理寺,一个如花少女,尸骨未寒,其家人居然不管不问,可见你家女儿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在吾面前都敢谎话连篇,可见平日里也是骗了哥哥不少。我这就回去,将这些事儿桩桩件件讲与哥哥听。”不管不顾套完这顶大帽子后,赵音舜作势扭头就走。
潘行之自知是纸包不住火,忙赶在公主前头作揖:“公主,公主,这,这里头真的有难言之隐啊。”
赵音舜顿住脚步,直直地看向潘行之。
潘行之眼睛一闭,选择将实情道出:“眉儿有心上人,我不允准,将她禁足于佛堂,是对她的惩罚,但眉儿性情刚烈,竟选择自缢。”
“官人!”潘夫人大喊一声,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姿态是否好看,“官人,这个你怎么能说呢?你说了,你说了,环儿还能嫁到好人家去吗?”
潘行之皱着眉头,仍旧是把心一横,继续道:“她死都死了,照常理,是不能够埋进祖坟的。她这种死法,别人一定会非议,到时候她的姐妹还怎么嫁人?纵使嫁了人的,在婆家又如何能落好?干脆就把她脸划了,丢到乱葬岗埋了了事。谁知...”
“谁知,潘大姑娘养的狗不舍主人,竟趁你们不备,偷跑到乱葬岗上,将尸体刨了出来,还试图将她拉走。”桑云接道。
“那畜生很有灵性。”潘行之无奈摇头,“原本想宰了它的,但后来想想,养了这么些年,也有些不舍得。”
狗不舍得杀,人倒是舍得折磨。
潘眉儿的死法,和桑云预料得差不离。但这样冰冷的话从潘家人口中说出来,还是令她感到不舒服。
自然,感到不舒服的,不止桑云——还有赵音舜。
“依吾看,就是你们逼死了她,你们对她的感情,还不如一只狗!”
潘家所有人都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这时,有大理寺捕快进来,向桑云禀道:“桑姑娘,街上出了个案子。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竟滚出来一具男尸,男尸的脸上还刺了一个「罪」字。大街上人心惶惶,这事儿现在归咱们大理寺管。许大人说,钟大还没养好身子前,这种事儿都让你先去看看。”
“好。”桑云应下了,心中却叫苦连天。
许大人,钟大哥,你们俩的身子快快仿佛吧,我实在是顶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