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子终于缝合完躯干的大部分,擡头的一瞬,看到居然倚靠在墙上,已经睡过去的张七巧。
瘦巴巴的一个人,放着其他的舒适的官职不去,偏偏要来大理寺吃苦,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黄明子吹灭两盏灯,躺到了另一张验尸床上。
任务繁重,他打算歇息一会儿,醒后继续缝补。
这对于黄明子来说,只是个正常操作。对于睡醒后的张七巧来说,却是将她吓得够呛。
“黄仵作?黄仵作?现在什么时辰了?”
无人回应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脚下的路,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个踉跄,磕到床角。张七巧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一团软塌塌的东西,她下意识捏了捏,意识忽然清醒过来,慌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哆嗦着喊了一声,忙往大门的方向撤退。
她这一叫唤,黄明子和门外看守的衙差都清醒了。
“张...张司直。”衙差站了起来,看到张七巧慌张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能明着问,只能解释道:“属下,属下见您累着了,想着不方便打搅您,就没喊您。”
“眼下...什么时辰了?”张七巧努力克制住情绪,问道。
“眼下,应当刚过戌时。”衙差答道。
这时,黄明子从验尸房出来,将张七巧又吓了一跳。
“黄...黄仵作,你是刚刚,刚刚在里面吗?”张七巧哆哆嗦嗦地问。
黄明子看她胆小如鼠的样子,略微皱起眉头,倒是衙差知道黄明子的怪癖,替他作答道:“黄仵作有时候累了,就会睡在验尸床上,也是节省时间,便于醒后继续工作。”
睡在验尸床上?这是什么怪癖?张七巧感觉惊恐,可瞧着衙差的语气,大家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我,我先回去了。”张七巧正了正发髻,连忙离开。
黄明子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眸色微沉,不知想到了什么。
“黄仵作?”衙差开口唤他。
“劳烦你再去帮我换两盏明亮些的灯来。”黄明子道。
“哎...好。”衙差无奈应道。
原本,黄仵作要是歇息了,他也能歇息。若是黄仵作挑灯夜作,他便不能躲懒。
张七巧回到地面时,发现许遵居然还没走。
灯下,他似乎在整理案宗。张七巧望向许遵的同时,许遵也留意到了她。
“张司直是在陪着黄仵作缝合尸体吗?居然在
张七巧不好意思说自己睡着一事,只得尴尬地挠头。
许遵心知黄明子缝合尸体时一心一意,不会理会在场其他人。这位女驸马吓也被吓了,软钉子也碰了,想必能够知难而退了。
不料,张七巧挠完头后,居然主动走近,“许大人,我可否看一下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