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遵看也不看桑云,向纪氏身边的贵夫人们一一行礼后,径直道:“母亲,我来接你归家。”
一旁的吴氏立刻拈酸道:“你可真有福气,我的儿子可没这么贴心。”
纪氏看了看许遵急匆匆的模样,又看了看桑云,这姑娘见着自家儿子眼神发亮,心中更加笃定了什么,当下就向吴氏和其余人道别,跟着许遵离开金明池。
许遵骑马,桑云跟随纪氏坐马车。马车宽敞,角落里还熏着香,桑云明明是享受了自己从未享受的待遇,却心惊肉跳。
到了伯爵府,纪氏回自个儿院子更衣。桑云则被许遵带到了前院儿的一处偏房中。
门一关上,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再加上身处陌生的环境,和许遵的一声不吭,桑云心虚更甚。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说道。
许遵毫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指漫不经心地叩击太师椅的扶手。
桑云盯着他这个惯性动作,想起他在蓬莱县查案时的料事如神,继而想到张兄家的灭门惨案,心中积蓄的勇气逐渐压过心虚——
她直视着他开口道:“大理寺的衙役不让我进去,也不肯通传,我这才找上你家的。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毁你名声,可是你们家的看守一看见我,就往那方面想去了,我就顺水推舟……结果你娘也是这么想的,她都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
许遵默默看着她,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女人脸皮如此之厚,理不直气也壮。
“你知道这事儿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许遵终于开了口。
“我可以去说清楚的!再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有急事啊。”桑云一脸坦率又无辜。
“那倒也不必。”许遵突然道。
“什么?”桑云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许遵面色不自然道,顿了顿,又切回了正题,“所以,你有什么急事?”
桑云站定,将张家的灭门惨案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说着说着,还不忘告状:“钱知县派人收了尸,封了张家,清理了现场,可是却一直不去查案。我想帮张兄查,他反而将我们关押了起来。若非许大人的来信,叫钱知县有所忌惮,我们恐怕还不能来汴京呢。”
许遵细长的眉眼微微上翘,他相信桑云,但他也觉得奇怪。
他与钱良弼上下级几年,对他有些了解,此人虽才能平庸,但绝对不是一个颠倒黑白,又罔顾人命的官员。所以,按照常理推论,出了这样的事,钱良弼若有意包庇,要么凶手是他的亲信,要么,凶手是一个他非常忌惮或畏惧的人。
“你这位张兄……是做什么的?他的家中又是做什么的?”许遵沉思片刻,问出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