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死于子时前后,被卖炊饼的老汉发现是在寅时,时间对上了。
“不过,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定是个年轻娘子。韦大这人相貌丑陋,又人品拙劣,大家都很厌恶他,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些桃花。”王裕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愤愤不平。
许遵看了眼他,心中有了些思量。
这时,一名衙役进来,对许遵禀道:“许大人,桑姑娘求见。”
“请她进来。”许遵早知她要来,却没想到这样快。
两人的再次相见,一个急慌,一个镇定,高下立判。
“许大人,我都认罪了,你为何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卢娘也是个苦命人,你就别为难她了,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她看着他,丝毫没有躲闪,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许遵往椅子上一坐,手指一上一下,轻轻叩着桌面。
“你为别人遮掩丑事,不惜自毁前程,可别人却是利用了你的善良。你以为韦大是卢春白杀的,想要替她瞒天过海,不叫她名声扫地,日子难过。卢春白以为韦大是你杀的,略微良心发现,联合众人替你去衙门作保,好叫你判轻些。但其实,你俩都不是罪犯,凶手另有其人。”
见许遵三言两语道破,桑云惊了一惊。
“许大人……”她愣了片刻,随后自嘲地一笑,低声道:“其实,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替别人顶了杀人的罪名。卢娘不能生育,日子一直难过,好在,她官人去族里过继了一个小女孩来,说是父母早亡。卢娘的婆婆嫌弃是女孩不肯要,又送回族里。我在想啊,要是卢娘因为那个天杀的坐了牢,那孩子岂非和我似的,像个球似的,被踢来踢去,寄人篱下的日子岂是好过的?”
这下子,倒轮到许遵诧异了。
“我说过了,许大人生来富贵,怎知百姓的苦?还是一个身为普通百姓,又没爹没娘的女子的苦?”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映照在桑云脸上,所有的无奈都好似发了光。
许遵原本想要告诉她——卢春白并非被韦大强迫,而是心甘情愿这事儿。但在此时此刻,竟心软几分在,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有的人就是这样,自己还在滂沱大雨中,却拼命地想要替别人遮雨。
手指一上一下间,许遵做出一个决定。
“桑姑娘,我见你也算有胆有识。现在卢春白和王裕成了犯罪嫌疑人,你若想达成你的目的,你就得配合我查出真凶。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成。”桑云答应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