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狼的牙齿碰到胳膊的一瞬间,我做了最后一次反抗——我屈起膝盖,抡起拳头,正中它的下颚和左眼。
“呜——”它吃痛哀嚎,牙齿却毫不客气地嵌入了我的皮肤,血液喷涌的一瞬间,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品味着那种久违的直面死亡的茫然和空洞,几乎想扯出笑容。
但就在这一瞬间,就在我被自己的血溅了一脸的时候,巨狼们像是刹那间被抽走了全部生命力,一头接一头地倒了下去,情势瞬息之间急转直下,原本就要被嚼碎入肚的我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而那些巨狼却——被全数歼灭。
耳边的声音一瞬间拉紧成尖锐的耳鸣,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尝试着动了动嘴唇,脑子却凝滞住完全无法思考。
怎么……回事?
我机械地转过头,却对上一双细长的金眸,其中泛着的冷光让我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刚才突然消失的西索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的身后,而他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一张黑桃4,已经被鲜血染红。
“刚才~~你在想什么?”西索微微昂着头,脸上的神情极其深奥,像是奚落,又像是愤怒。
我在想什么?我能想什么?
我愣愣地回视他,就在一分钟之前,我差点被一群魔兽撕成肉块瓜分入肚,很多人以为死之前会有生平经历走马灯的情景出现,事实上并没有,在那个时候,除了某些激烈的情绪在胸口翻涌之外,意识则完全陷入一片切断式的空白,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相对来说走马灯这种东西就显得太过奢侈了。
所以,我什么也没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勾起一抹嗤笑,我说:“我在想,死之前没能吃顿好的,真是太可惜了。”
我以为他又要发出诡异的笑声,没想到他只是讥讽似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什么鬼哦,那一副我欠了他全世界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叫住了他:“喂——”
一步、两步、三步。
像是有延迟,西索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慢慢停下来,侧身、回头,那意兴阑珊的动作和懒散的姿态,好像被谁败坏了兴致一样,散发着一种抑郁的气息。
叫住他其实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指着地上血泊里巨狼的尸体:“你觉得魔兽的肉能吃吗?”
西索冷哼了一声,像是不屑回答一样继续往前走。
看着远去红发飞扬的后脑勺,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这家伙在赌气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吧,不然我为什么会觉得他看起来很幼稚,像个任性的小屁孩。
……不对,说不定他就是幼稚,而且还是个幼稚的大变*态!就拿刚才的事情说吧,为什么在巨狼出现的时候他就突然不见了?说他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我看他根本就是想看戏,也许他觉得看到我在生死边缘挣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都已经满足他那恶劣的趣味了,他怎么还一副心情不爽的样子?……真是难讨好。
虽然不满西索的种种行为,但还是别无选择地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行。
这一次我变成了走在后面的人,气氛比之前更加的沉默压抑,也许西索已经在释放念压了,只可惜我无法清晰地感受到。
心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落之中,胸口像是憋着一股邪火,别扭难受得想哭。
最近好像……太情绪化了点,话说我为什么对西索刚才的行为这么在意,就因为他将我置于危险之地?可是他以前还做过更过分的事呢……
我擡头看着走在很前面的修长高挑的身影,撇了撇嘴角。
这种让人抓狂的憋闷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身负重伤又经历了生死关头的我,体力已经濒临告罄,加上夜里的气温很低,重负荷的身体不允许我再继续前进,休息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提出休息的却并不是我,走在前的西索在一处靠河边的空地上坐着等我,等我赶上他时,他丢下一句“在这等我~~”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没一会儿,他抱着一堆枯木枝走回来,主动升起了火。
“别发呆哟~~会捕鱼么?”西索指着河水问我。
我:“……”这不叫发呆,这叫惊呆了好吗。
他眯了眯眼,仿佛有点不耐:“不饿么?”
提到饿的问题,我终于从【Σ(°△°|||)︴】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然后点头如捣蒜。“饿饿饿,我很饿,非常饿。”我肯定地说。
紧接着我就见证了西索用“伸缩自如的爱”捕鱼的全过程,那画面太美我无法形容……
整个过程我就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火是西索升的,鱼是他捕的,最后烤鱼的也是他,然而吃了一口他烤的鱼之后我就后悔了,真特么难吃啊……
不过看在那家伙把三条鱼都让给了我,而且吃鱼的过程一直盯着我怪笑的份上,我就不戳穿他的厨艺简直可以杀人这个事实了。
气温降得很快,烤鱼的时候火温还勉强能驱寒,现在却忽然刮起大风来,喧嚣的风力简直能把我吹成干尸。
我正思考着找什么样的借口再蹭西索的怀抱睡一晚的时候,那家伙却出人意料地主动敞开了怀抱,细长的金眸斜睨了我一眼:“过来哟~~”
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投入了他热乎乎的怀抱,在他搂着我的腰强迫性地调整了一下我的姿势时,我彻底迷茫了——这家伙翻脸跟翻书一样,一会儿□□脸,一会儿唱白脸,衔接自如,完全没有过渡,我想我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西索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仔细看的人有没有发现我刻画西索的方法,你们有感觉到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反复无常到让人想揍他的感觉了吗?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