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3个小时的时间强迫自己接受了被封念的事实,而跟着我一块跳下飞艇并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西索,看上去竟然比我更受打击。
他表情阴郁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火堆——那是勤劳的我自己动手升起来的。没有了念能力护身,我虽然身体还算强健,但却有点受不了夜里的低温,尤其这是在深山里,冰寒的空气冻得我不得不自己升火来取暖。
此时已经入夜,为了找到卢卡——希望这小子没有被炸死——我们必须穿过森林,找到飞艇坠毁的地方。
关于被封念的原因,我苦思冥想后推测出应该是瑞文奇给我的那罐饮料被他做了手脚,我从背包里——幸好我一直没有把背包取下——找出了瑞文奇给的包裹里装着的一封信。
瑞文奇在信里解释说,他给我的饮料里掺了他的血液,而他的血液能力正是封念。另外他提到,之所以对我进行封念,是希望我能借自己的力量解开封印,根据“复苏之子”的能力来看,我血液里的另外一个能力,应该具有“除念”的效果。
对于瑞文奇的做法我只能说——算他狠。
他难道就不担心我被封念之后,还来不及发掘出除念的能力就被杀了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随即从背包里翻出以备不时之需而一直带在身上的纱布,走到小溪边用冰凉的溪水简单地清洗过伤口后,自行包扎了下身上的伤口。没有念能力,自然也不能用“祷告”来疗伤,只能等伤口自行愈合。
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倒没什么,伤得最重的应该是背部,虽然看不见,但我感觉应该已经是血肉模糊的程度了。
包扎的时候困难重重,顾不上害羞、矜持之类的问题,我几度想叫西索搭个手帮个忙什么的,但看看他那副诡谲阴森的表情,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以我现在的状况来看,还是别轻易招惹他为好。
在森林里过夜,对于一个没有念能力也没有厚实衣物的普通人来说,是非常煎熬难挨的,夜里冰冻的雾水让人完全没办法入睡——即便现在已经是炎夏时节。
我缩在树根旁边,火堆的火渐渐快要熄灭,理智告诉我应该快去找些木枝什么的,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却让我完全不想动弹。
背上的伤火辣辣的疼着,与雾气冰冷的触感交织在一起,那感觉真是水深火热,虽然身体疲惫得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但头脑却异常清晰,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交错盘绕的树根,胡乱想着一些没有边际的东西。
西索坐在火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已经保持那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过,事实上,我开始有点害怕和他呆在一起了。
周围像是万物静止了似的一片死寂,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暗潮汹涌的危险正从西索所在的那个角落向外蔓延,几乎要吞噬一切,我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此来维持表面单薄的平和。
再撑一下,撑到天亮,事情也许会有好转。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同时拼命地把心中的恐惧和烦躁压在最深处,一直以来,在西索面前唯一一张让我自信的底牌就是念能力,而现在,这张底牌被我弄丢了。
没有底牌,也没有筹码,这场赌局的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可是我不能就这么认输,因为输的下场,将会失去生命以及全部。
我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意识像刀片一样割着我的脑神经……
突然,一股尖锐的杀气刺了过来,我本能地向相反方向侧开了身子,几乎是同时,一张梅花A擦着下颚飞过,颈侧一凉,我摸了一把,艳红顿时染满手心。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西索刚才已经瞄准了我的脖子,如果不是身体早被训练出强大的条件反射,也许现在被割开的就不止是颈侧的皮肉,而是我的喉管。
这是恶意的试探,抑或他是真的想杀我?
我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血,发现手正不可抑止地颤抖着,擡起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走到我跟前的西索,我控制住哆嗦的嘴唇,强迫自己用一种冷静的语调问:“你想干什么?”
西索用扑克牌掩去嘴角的冷意,声音却是带笑的:“总觉得突然被封念这样的事情有点不可信呢~~”
他在怀疑我?怀疑我骗他?
脑袋里“轰”的一下被愤怒夺去了理智,我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拳头朝他攻了过去:“你脑子有病吧!我闲着没事用自己的命和你开玩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喜欢骗人的神*经*病?”
西索轻松地一一闪过我的攻击,同时抖着嗓子发出笑声:“呵呵呵呵~~~~”
愤怒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完全收不住,我只能机械可笑地继续着毫无意义的攻击,以此发泄心中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像是语言失调一般吼叫着:“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说是帮助,可是最后做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如果真的想杀人,杀了不就好了?何必这样耍着人玩!这样子很难受!很难受知道吗!”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骂谁,骂西索?还是骂瑞文奇?或者根本是在骂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雾气加重的缘故,脸颊上一片冰凉,到最后我发现,原来我哭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又吼又叫地在西索面前哭了出来。
而西索呢?模糊的视线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突然反击,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地将我摁在了地上,他的声音里分明带着嘲弄的意味:“我已经提醒过你,信任是需要适可而止的,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难看呢~~~◆”
身下坚硬的泥土摩擦着背部的伤口,剧痛让我逐渐冷静下来,我眨掉眼眶中的泪水,喘着气想要挣开他的束缚:“放开我!”
西索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几近看戏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冷锐:“大玩具到底对小梨做了什么~~?”
听到他的问题,我猛然停下了挣扎,不自觉抿起嘴唇,沉默。
“嗯哼~?不说话么?”西索轻哼了一声,骤然倾下身子将脸凑得极近,近到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的程度,“很好哟~~那你最好,千万别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