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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1)(2 / 2)

等等!

他们带到春安城卖的蔬菜,也是农产品啊!也不用交入城费吧?!

还有来卖鸡鸭的,甚至卖鱼虾的,全都在算账。

纪彬没想到后面竟然有些轰动,都是因为他这份文书的出现。

不过想想也是,农家人能有什么真正的货物,全都是自家种的自家养的,利润薄不说,这跟商业都扯不上关系。

规模都达不到商业的标准。

那小吏已经蒙了,正好赶上来换值的人,一听这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强行收,那就是跟圣人作对。

这谁担当得起。

不收的话,这一排的农桑产品,岂不是都不能收?

先前的小吏忍不住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愿意乖乖付钱的,没想到也在偷偷藏东西,这样是会被罚款的!”

毕竟给酒钱的时候,纪彬掏得可太利落了,半点还价都没有。

到了刺绣这,也不跟他起争执,甚至还是客客气气的,让他连个发作的由头都找不到。

但把圣人搬出来,这就可以了啊!

还起什么争执!

城门口的队伍都看向这几个小吏,只等着他们商量出结果,陈乙则在队伍后面起哄:“快点吧,已经耽误好久了。”

“以前进城都没这么慢。”

陈乙这么一开口,后面不少人都开始问。

“对啊,圣人都说不收钱,你们要违背圣人吗?”

“让我们进城吧,不然一天又耽搁了。”

这些话越说越多,还没等来春安城现在主管税收的主簿,小吏们就只好放行。

让他们快快通过。

毕竟那么多人真在城门口闹起来,他们担当不起。

不过纪彬他们车队离开,后面的就是荆高庄车队。

这上面都是绫罗绸缎,还有各种蚕丝,价值不比纪彬他们车上的东西便宜。

可刺绣都放过了,这些东西也不能收钱啊。

小吏们都有些急眼,又是几百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但接下来一车车一筐筐东西,还是收不了钱,农产品,农产品,怎么又是农产品!

不仅是后面的不能收费,已经进城来的麦农也找过来,方才他带了车麦子,也是收钱的,能不能退回来啊。

毕竟他不知道不用交入城费的。

这怎么可能,没收到的钱已经让小吏们很难受了,还会从口袋里再把钱掏回去?

自然不会啊,那麦农被大骂一顿,让他赶紧滚蛋。

城门口这场小风波,看似小,但却隐隐改变了很多东西。

终于进了春安城的纪滦村车队,还有荆高庄车队,此时都是不知所措。

主要是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以为车上的东西都要收费,但是纪彬家的刺绣箱子却没打开。

纪滦村车队的车夫老薛还以为纪彬是真的想隐瞒,被小吏揭穿的时候,还以为又要出笔银子,又或者要起争执。

可没想到就这么过去了?!

荆高庄那边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多,毕竟这种事不好大肆宣扬,要是让春安城这边知道了,说不定还有应对的方法。

所以也只有荆姐,她身边的女孩子,以及两个堂哥知道。

基本上两边都是车队的人迷茫,东家们心里有数。

方才引娘的心都提起来了,唯独纪彬还是笑着说话,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风轻云淡。

里面没有计谋计策,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

主要是纪彬给人这种感觉太强烈了,这才让人放松警惕。

再有后面陈乙起哄,那小吏本就是个小官,心里不稳,又怕冲撞圣人。

普通百姓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们可是知道谢阁老的事!还有春安城前刺史的事!

对圣人有多畏惧,那就对文书有多尊敬。

如果换了个长时间没有圣人余威的城镇,估计也没这效果,说的就是隔壁兴华府。

因地制宜,这话永远都没错。

还有引娘在旁边配合得也好,两人态度坦然,落落大方,无形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不仅是纪彬引娘,后面的荆高庄荆姐,看起来也很自然。

在小吏要收钱的时候,面色严肃地指了指自家货物:“全都是丝制品,在邑伊县我们都不怎么交税。”

说完,付了自家车队的人头钱,让荆高庄车夫赶车进城。

这动作都让人没反应过来。

只能说人生一世全靠演技。

不管他们心里再怎么紧张,此时表现的,那都是泰然自若。

当然,最淡定的还是纪彬引娘,两人这会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荆姐瞧着,就知道他们两个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成就。

等着陈乙跟他们集合之后,这收费后第一次进城也就结束了。

看似平平,却是他们精心计划的结果。

纪彬笑:“以后成了习惯,就会好很多。”

“再说如今正在风口浪尖,没人敢直接违抗圣人的命令。”

虽说这风口浪尖让很多人不理解,可引娘却反应过来。

她在纪彬身边,自然是知道许多人不知晓的事。

不论是谢阁老的事,还是新刺史韦宏是禹王的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公然对抗圣人。

前车之鉴这种情况,是真的很可怕。

荆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记错的话,她家长辈荆夫子也有类似的说法,只是不太确定。

等回去之后,再跟荆夫子说一下,应该就会明白纪彬的意思。

两个车队就此分开,各自去忙。

但纪滦村跟荆高庄明显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毕竟两边都是被春安城捋羊毛的存在。

可两边明显全都松口气,以后虽然还要交入城的人头费,但好歹一次一百多两不用付了。

只是纪彬这边的酒钱,那也是没办法。

对于酒这个东西,其实纪彬心里明白,如今不收重税也是年份好,收成好,赶上好时候了。

像酒这种,如果他是户部尚书,肯定立刻加税好吧,真正的农产品可以不要税,小工坊也能宽容点,但酒不同。

如果有天灾人祸,酒坊的税收肯定增加,这点早就在纪彬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那也是正经向朝廷交钱,而不是给一个敛财的新刺史。

纪彬引娘他们带着车队去自己在春安城的杂货店,引娘安慰道:“这也算花钱免灾,再说,也就是少挣。”

后一句引娘低声说的,把纪彬逗得纪彬真正笑出来:“嗯,少挣钱而已,咱们家小东家算得很对。”

平日都是引娘管事,如今这么一调侃,倒是让她不好意思。

纪彬悠悠道:“这人也收不了几天的入城费了。”

如果太子整治棉花的事猜测是真,那这位叫韦宏的刺史,定然坐不稳这个位置,很快就会离开春安城。

当然这是纪彬的猜测,具体的,还要看汴京面跟宿勤棉的价格是不是夸张到离谱。

到了自家铺子,那就跟回家一样。

铺子里的账房徐杰,护院鲁石,还有伙计纪一飞,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出入城收费的事,让他们心里都没底。

说不定这个铺子都要关了?

其中最忧心的反而是徐杰,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但他同隔壁街角卖糖水家的女儿互生情愫,最关键的是,她家爹娘也看他顺眼。

若春安城的铺子突然关闭,只怕他要离开这了。

一想到这,一向稳重的徐杰都坐不住,反而是三人中最忧心的。

知道东家写信过来,让他们安心照看店铺,没事的时候可以关门出去转转,反正他家铺子都是熟客,基本不做过路客人的生意。

反正是不要着急,东家很快就会过来,这个店也会继续开。

不得不说,三个人都是松口气。

鲁石如今娶了续弦,家里母亲孩子,还有新媳妇儿,哪个都要照看。

徐杰纪一飞也不想离开春安城,毕竟这里虽然离家远,但月钱高啊,说起来还是在大城市做工,多气派啊。

当然,后面的气派是纪一飞觉得的,他性格好,在附近吃得很开。

但是纪彬他们因为棉花的事耽误了几天,到现在七月二十八才到,可把大家紧张得很。

至于这次送来的酸果酒很少,纪彬也是提前在信里说过的,其他的酒改路线了,所以这会只闷头干活,等把货卸下来之后再说。

车夫们则安排到附近的酒楼歇息,老薛他们明日差不多就要回去,回去之后还要拉酒去盘临县,到时候有个货郎跟在他们车上,货郎更熟悉道路,也是纪彬专门雇的人,能给老薛指路。

可以说一切安排得都很妥当。

老薛他们有活干,肯定是立刻行动,赚钱也是让人快乐的事!

纪彬引娘则要在春安城住几天,还有柴力也会跟燕芷游见面,正好引娘想去燕芷游新开的香阁瞧瞧。

纪彬则是安排好分店的事,然后去找老梁,纪老板他们,甚至还有如意楼的柳掌柜。

很多事都需要商谈。

不得不说,换了个新刺史,事情就是多啊。

赶了三天的路,现在也该休息一下,不过纪彬引娘,还有柴力陈乙,都被请到平老板家中住。

酒坊老陈都没赶上。

平老板的宅子自然不用多说,在春安城中闹中取静,非常适合居住。

只是他现在可没之前没那么自在,脸色明显凝重很多。

毕竟他身上的事情也多,没事还要跟汴京那边联络,还要小心翼翼不被发现,这一趟送信的过程,可不好过。

纪彬是知道他的艰辛。

到平老板家中不一会,平老板的小厮就把燕芷游接过来的。

如今燕芷游的香阁生意不错,引娘还给她出了不少主意,两人见面还是无话不谈。

而且因为柴力跟燕芷游已经定亲,她们关系自然更好了。

说起婚事,因为一切都按三媒六聘来办,婚事也要等到明年春天了,春暖花开,正是好日子。

既然有了婚约,两人见面自然是更亲近些。

只是柴力浑身不自在,整个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得出来很高兴。

陈乙则是在惊讶平老板家的宅子,这也太好看了吧。

听到陈乙的话,平老板随口道:“等你们东家的宅子建起来,那才好看。我这才占地六七亩,你们东家宅子至少是我这个宅子三倍。”

因为那宅子还没盖好,旁人自然想象不出来,可比平老板的家还大?还好看?

纪彬也不反驳,这里都是自己人,他谦逊也没意思啊。

“也还行,下次你过去玩的话,说不定还能看看景。”

纪彬笑着道,指了指平老板家的几株好花:“回头移植两株给我,如何?”

谁知道这话刚说,燕芷游捂嘴笑:“不就是引娘多看了两眼,你就要把花儿要走,眼睛怎么那么灵。”

纪彬一顿,他以为没人发现啊。

不过引娘确实是喜欢的。

众人忍不住,平老板笑着摇头:“行吧,你要那不给,引娘喜欢,就拿去吧。”

在好友家聊天,那也是难得的自在。

反正今日刚刚到春安城,办什么事都是不着急的。

如今已经到七月底,天气渐渐凉爽,在园子里坐坐,都让人心旷神怡。

晚上老梁,老陈他们也过来聊天吃酒,还有杂货店的几个伙计也来了,到了月上当空才散。

因为是关起门自家聊天,聊的也几乎都是新刺史的事。

这新刺史刚到春安城,刚开始还算老实,没过两个月就折腾出来这么多事,其实春安城里哪个不烦的。

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是刺史。

而且每任官员都会带着自己的部下,其中的小吏多数都是新刺史韦宏自己人,两个月的时间,都在排挤谭刺史之前的手下。

再有新刺史拉偏架,如今谭刺史的手下日子都不好过。

连平老板,老陈这种跟谭刺史关系好的,都受到些刁难,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那韦宏见春安城官场大多都成了自己人,所以才在七月份下发新文书,要收出入城门费用。

也算是清除异己之后再开始敛财。

真本事没什么,小动作倒是一堆。

简直是敛财流程了。

韦宏甚至还想插手春安城指挥营的事,直接被春安城指挥使赶走,算是文武相斗打了个平手。

之前说过,邑伊县城外是有指挥营指挥使的,手下是有兵士在。

作为邑伊县的上一级,自然也是有指挥营。

虽然听起来称呼一样,邑伊县的指挥营直接归春安城这边管,若是认真叫起来,春安城这边的应当叫指挥太使。

再往上就是宿勤郡的指挥太尉,也能称指挥使,都是上级直接统管下级,各处的兵马也会逐步增加。

邑伊县的知县,春安城的刺史,还有宿勤郡的知府,都跟他们各自的指挥使平级。但

文武官各有各的系统,没有谁隶属谁的规矩。

换句话说,就算你春安城的刺史韦宏去了邑伊县找他们的指挥使,人家也是不用听你的。

更不要说平级的春安城指挥使了。

只能说新刺史乱搞一通,谁都不高兴的。

这些事在纪滦村自然是听不到,纪彬引娘都有些诧异,引娘开口道:“他这么做事,难道就不怕吗?”

对啊,他不怕吗?

纪彬跟平老板对视一眼,当然不怕。

毕竟他就差明牌说,他是禹王的人了。

纪彬又问:“宿勤郡不是也换了新知府,他怎么说?而且春安城突然要收出入城费,也该他们批准吧?”

平老板道:“新知府不大管事,那边倒是一如平常,跟之前房知府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批准倒是批了,不然韦宏也不敢这么做。”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微妙。

新知府虽说跟韦宏一起过来,但却在装瞎,显然不想站队。

只能说派来的人都很妙啊。

想必肯定是汴京朝堂争斗的结果。

老梁跟老陈则在说兰阿巷子的事,因为这巷子里的小作坊都是做的小买卖,好在利润还行,如今还能支撑下去。

但整个兰阿巷子就怕一件事。

那就是今日可以收百分之五,那以后会不会增加?

毕竟这个刺史的性格,他们好像摸到一点。

现在还能承担得起,以后呢?

所以整个兰阿巷子忧心忡忡,但也没人有动作,毕竟棒子还没真正打身上,也不是很疼。

只有老梁被纪彬说服,准备去纪滦村闯一闯。

在纪滦村做首饰做胭脂,然后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