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儿和绍儿都是可爱的小孩子,我来看望他们有什么不对?子期和你都是竹林的主人,我哪一次回来不是为的你们!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人,这需要我详细清楚的说出来吗?”不明白他究竟在哪一个点上纠结在死胡同里。
对他说着,我也开始变得有些焦躁,说话开始不经大脑:“我为什么就不能心安理得回洛阳了?我待在这里将近两月,若不是担心纭儿教导她弹琴,我早就应回洛阳去了!洛阳还有剑侍在等我,风月阁也需要我关照。再说,我哪里对你做了什么,分明是你对我做了那种……”
嘴比脑快,我隐藏了很久的事情脱口而出,等我反应过来,赶紧捂上我的嘴,硬生生把事字吞回肚里。
糟了,我不是告诫自己,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吗!我真希望叔夜没有听到我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可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听到了!
“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丝毫没漏过我说的每一个字,紧紧追问。
我捂着嘴,拼命摇头否认。
“不说?”他逼近我一步,我就后退一步。
“琴人,不要再瞒我!”他没有再往前一步,只说出这句话。
看着他眼里闪过深沉的伤心,我的心阵阵疼痛。被人隐瞒的后知后觉,谁都不愿意,更别说是叔夜被欺骗被隐瞒多次。
欺瞒他的人,有别人,也有我!
“……”我咬紧嘴唇,决心不说的,可是我不想让他再一次受到无形的伤害。
“那一晚你喝醉了,你其实只是……”这种话题,当着当事人的面,我说不下去怎么办?
虽然只是一个吻,一个吻而已,但让我候着脸皮说下去我办不到啊!
话不得不停顿在关键的地方,我头一甩,干脆且肯定地——跑了!让我说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只可惜我的速度比不上叔夜,他再一次扯住了我。“你又想跑?”
诶,为什么是又?
他不理会我挣扎的手,俯身靠近,攫取我的唇。柔软的唇紧吻着唇,温润的舌一丝一毫勾勒着线条,如同那个晚上勾起心火的吻。
良久,叔夜放过我的唇,看着我的傻呆模样,笑得有些心满意足。“我那晚对你做的,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这样……这样……?
此时此刻,我呆愣得如同上一次,脑袋再一次搅成浆糊。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记不得不知道?”叔夜的笑在我眼里看来,是终于确认了他想知道的事实之后得意的笑。
我脚下一软,几乎要站不住,幸亏他手快扶住我。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下意识要否认方才让我呆愣的再一次发生的事,大叫:“你那时候喝醉了,可你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有喜欢的人了!”
那一晚他喝醉了,我不怪他,但是这一次,他明明知道了一切,却用事实让我承认?他是终于知道了事情经过,可我不想明知道他喜欢别人还受他一吻。
我擡起手,遮住我此刻不知是什么表情的脸。不看他,会不会好过一些?
“琴人,有件事倘若我不说,你是会一直误会下去。”突然,我被拥入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里,竹香清淡。
“对别人的事你都了若指掌,为何事关你自己,却从不明白?说你是个傻瓜,还真是对极了。你或许不知,我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叔夜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而我却觉得那是幻听,渺远得不似真的。
“你说的是假的吧……?”我低喃着,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好,难道轻易就能被你认为是假的抹煞而去?易婳说你当局者迷果然不假。我怎么知道那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你这个笨蛋误会很深,才躲了我月余。”他轻叹一声,一个爆栗轻轻地赏在我头顶,旋即大掌按着我的脑袋,更贴近他温暖的怀里。
叔夜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如果我相信了,是不是说明,这两个多月以来都是因我的误会而害得自己想得太多?他酒后吻了我我也只当做属于自己的秘密小心翼翼珍藏,现在一切都诉诸于阳光之下,真相大白了么?
我喜欢他,他喜欢别人这个我当初事实,就好比你在街上看着自己暗恋的人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的挑选衣服,挑选婚戒,那甜蜜的笑容是最有效让你心伤的毒药,不得不尝,等你痛苦了一段时日想要将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悄悄找个地方埋起来,从此再无人知晓的时候,他却拿着婚戒来向你告白求婚,那时的你,会是惊还是喜?
女孩或许会喜悦大过吃惊,然而于我而言,只怕惊要多得多,喜已经微小得不见踪影。
是的,我现在满满的吃惊,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复他,只呆在他的怀里,不发一言。
“爹爹,琴人,你们怎么还站在外面?”寂静的竹林里,响起纭儿的疑问,“琴人不是要回家吗?”
听到纭儿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推开叔夜,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看纭儿。
“乖。”叔夜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字,让我摸不着头脑。乖什么?
他转过身和纭儿说道:“纭儿,琴人说不回洛阳。”
“真的真的?”纭儿仰着小脸,希冀地问。
“是。”说完这个字,叔夜也不理我和纭儿径自朝竹屋走去。
“诶,我何时说……”我刚要表达自己的意愿,纭儿已经来到我面前,显得兴致勃勃。
“琴人留下来,纭儿好高兴!”
“纭儿,我……”
“琴人,纭儿替你把包袱拿回去啦!”不等我说完,纭儿拿了我的包袱转身也跑开了。
喂,我说,让我说完话好么?
我说,你们这对父女俩不要随随便便替我决定好么!
到底有没有人尊重我的意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