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峰不禁笑道,“梁叔,先准备妥当,再一起弄也不迟。”
梁悔抽空白了眼连峰,“我这样是充分利用闲暇时间,你看着火,再添些水,顺便转转火上的烧鸡。”
“我给媳妇送几个野果子过去,很快过来。”
梁悔手下用力一扯,拔下一块血淋淋的野兔皮,梁悔磨咬着牙,“让小姑娘出来,不能就她吃白食!”
连峰将空了的竹筒用匕首从中间对劈成两个船形,各半均装了些野果子送去辇车,对梁悔的话却是笑而不应。
连峰自然不让慕容娇劳累,且不说她本来不会,就说这杂草乱林,虫蛇蚁鼠之处,他也要尽量弄舒适了,才会让她过来。
就在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时,竟然有人找到这,而且是来找食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连峰在山脚见着的九爷的贴身护卫天一。
连峰和梁悔看了看说明来意的天一,沉默。
天一面无表情,也沉默。
一时间,只有“噼噼啪啪”的火烧声和“兹兹兹”的烧肥油声相互呼应。
梁悔最先淡定过来,继续之前的动作——给兔后腿涂酱,斜了眼沉默如蚌的天一,抽抽额角,“你主子闻了香,让你过来求肉?”
天一眼角余光扫过流满黄油的烤肥鸡,“肉,还有酱。二位壮士有何要求,只要提出,我家主子都可满足。”
梁悔继续淡定,连峰皱着眉,“你们不是先走了很久?”
天一脸上靠近左眼的肌肉抽了抽,“实不相瞒,车夫路痴。”停了一下,天一平板陈述,“你们不该露天烤肉。”蓦地,天一语气沉冷,瞪着梁悔手上的兔后腿,梁悔一惊,把兔肉藏到身后,“你瞪着我的……肉……干什么!”
“你涂的是不是骝城陈记酱铺的沙茶酱?”
“是又怎么样?”察觉天一收敛对他手中兔腿的杀气,梁悔又拿出兔腿,继续以手涂酱。
天一轻呼一口气,“我家主子刚吃了一次,没过瘾,算你倒霉。”他也烤肉,就是因为没酱,他家主子不吃。他家主子鼻子比狗还灵,闻到肉香不止,还闻到酱味,把他赶过来要他求肉求酱。他是护卫,不是狗腿!
梁悔笑道,“你主子想要,亲自来求。”
天一沉默片刻,冷眼挑眉,“你想死?”
梁悔大声笑道,“死有什么可怕?”
连峰微皱着眉说道,“梁叔,他主子是皇族。”正因此,他特意等九爷一行人先走了好一会儿才赶的车,而且他赶的是慢辇。
梁悔咬了口兔肉,眯着眼细嚼慢咽,显然不以为意。
连峰指着架上烤着的山鸡,“那只山鸡给你,酱我无法决定。”
天一扬手往腰间一抽,连刀带鞘直指梁悔门面,连峰手握刀鞘,“鱼死网破,你讨不了好。”
梁悔将兔腿肉放在芦苇叶上,“小子,没你的事。”
天一弃刀鞘抽刀刃指向梁悔,“给我酱。”
梁悔拍拍手,“你杀我,或者抢。”
天一抽抽眼角,冷目四处逡巡,附近没有,见不远处一方大块葛布上有堆勺罐杂物,正要待要收刀走去,连峰道,“酱不在那。”连峰指着被梁悔挡着的陶罐子,“这坛全是。”
梁悔转身蹲下就要抱起陶罐,天一长刀刺去,连峰勾脚踢开,天一追上梁悔前,钳住梁悔的手腕,手上施力,“梁叔,给他。”
梁悔双目赤红,怒声大吼,“我不受胁迫!”
连峰揉揉脸,他实在不想这样说,“梁叔,只是坛酱。你当年不是……”被迫屈从四字到底没说出口。
梁悔缓缓松开手,整个人如被抽了力气般摇摇欲倾。
连峰将酱坛取过递给天一,“十六年前五钺关第三营的通敌伙夫,你主子应该知道,请求你的主子饶了他的罪。”他没猜错的话,九爷应该就是当朝九王爷,当年陷害楚将军通敌之事,九王爷是参与者。
天一愣愣地接过酱坛子,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龟裂开,“十五年那个伙夫,不是已经被腰斩?”
梁悔蹲着身,抱头低声喃喃,连峰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回答天一道,“当年抓错人。”
天一深深看了眼蹲着地的梁悔,冷肃着脸,“是真是假,要禀明我家主子才能定夺,至于你提的要求……”天一低头瞅了眼手臂下夹着的陶罐,“若是真的,我家主子恐怕也做不了主。”
“只请求你家主子在楚将军前说上几句好话。”当年牵连甚广,除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