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药…我的药…**
但它的意念被两个怪物疯狂厮杀的咆哮和护士那更加狂暴的嘶吼瞬间冲散!那混乱的能量场干扰了它!
我连滚带爬,几乎是贴着地面,朝着那扇被撞得歪斜、敞开的破烂木门冲去!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咆哮、骨头碎裂的脆响、液体喷溅的噗嗤声!我不敢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冲出门!
再次回到那条更加幽暗、更加死寂的走廊!两侧紧闭的病房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但此刻,走廊深处那一点微弱的光晕——通往大厅的方向——成了我唯一的灯塔!
跑!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跑!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疼痛。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仿佛要耗尽最后的力气。但我不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冲到大厅!冲到电梯!离开这里!
背后,配药间里那非人的厮杀声似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是佝偻怪物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怨毒的尖啸!仿佛遭受了重创!同时,护士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怒嘶吼也猛地拔高!混乱再次加剧!
但这短暂的停顿,却让那股如影随形的冰冷“存在感”猛地清晰、猛地狂暴起来!它似乎被佝偻怪物的惨叫声彻底激怒了!或者……它意识到它的“药源”受到了威胁!
**不——!**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都要沉重、都要怨毒的意念,如同万载寒冰凝结成的巨锤,狠狠砸在我的后脑勺上!剧痛!灵魂仿佛被瞬间冻结、撕裂的剧痛!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奔跑的动作瞬间停滞!如同高速行驶的汽车被猛地踩死了刹车!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的力量,如同无数根钢缆,死死缠住了我的脖子和四肢,要将我硬生生地拖回去!
**回…来…拿…药…我的…药…**
那意念疯狂地嘶吼着,带着无尽的贪婪和失去“药”源的暴怒!它不再满足于眼睛!它要我的全部!
“呃啊啊——!”我发出绝望的嘶吼,牙齿死死咬住,牙龈都渗出了血!不能回去!回去就是被撕碎!就是成为那怪物手术台上的“材料”!就是被背上这东西彻底吞噬!
我拼尽最后一丝意志,对抗着那恐怖的拖拽力!身体像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几乎要裂开!汗水、血水、腥臭的粘液混合着流下。我死死地盯着走廊尽头那越来越近的、大厅惨白的光!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意志彻底吞噬、身体即将被拖入身后那无尽黑暗的瞬间——
“叮——!”
一声清脆、如同天籁般的电子提示音,穿透了走廊的压抑死寂,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是电梯!是电梯到达的声音!就在大厅!
这声音仿佛一道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电流,猛地刺穿了我被恐惧和冰冷意志冻结的神经!
**有出口!有人在用电梯!有活人!**
这瞬间的、来自“外界”的希望,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我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嗬啊——!”我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点燃烧的力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垂死挣扎的力量!竟然短暂地挣脱了那冰冷锁链的束缚!
我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满身的污秽和疯狂,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走廊尽头那片惨白的光晕——冲了过去!
冲出走廊!
眼前豁然开朗!是熟悉的大厅!惨白的荧光灯!空荡的前台!幽绿的电子钟显示着:03:17。
而就在大厅中央,那部老旧的电梯,轿厢门正缓缓地、带着令人心悸的缓慢,向两边滑开!
里面亮着灯!惨白的光!
有人要出来?!还是有东西要进去?!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是我唯一的生路!离开这栋楼的唯一途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如同扑向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朝着那缓缓开启的电梯门——狂奔而去!
身后,那冰冷沉重的“存在感”爆发出滔天的狂怒!冰冷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冲击而来!那配药间里非人的厮杀声也仿佛被惊动,护士那狂暴的嘶吼似乎正朝着大厅方向逼近!
不能停!不能回头!
我离那敞开的电梯门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我的脚即将踏入那惨白灯光的轿厢的瞬间——
我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极其短暂地、扫过了电梯内壁那光滑如镜的金属门。
镜面里。
首先映出的是我那张因极致的恐惧和疯狂奔跑而扭曲变形、布满污血和粘液的脸。
然后……
在我的肩膀上。
一只青灰色的、浮肿的、指甲发黑的手,正死死地抓着我的衣领。
而在我的后颈处。
一张同样青灰肿胀、布满蛛网状血丝的脸,正紧紧地贴在那里。
那张脸上,咧开的嘴角,正无声地、对着镜中的我,缓缓地向上勾起。
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和冰冷贪婪的弧度。
**叮。**
电梯门,在我身后,缓缓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