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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夜送药(2 / 2)

下坠!还在下坠!要坠到哪里去?!地狱的尽头吗?!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这疯狂的坠落彻底撕碎、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

“嗤——!”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巨大刹车片被强行抱死的金属摩擦声,撕裂了空气!巨大的惯性力量将我整个人狠狠掼向前方!

“砰!”

我的身体重重撞在紧闭的电梯门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震动……停止了。

刺耳的噪音……消失了。

只剩下轿厢内灯管电流通过的微弱“滋滋”声,以及我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绝望的喘息。

电梯……停了。

我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汗水、血水(大概是撞破了哪里)混合着那股腥臭的粘液模糊了视线。我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剧痛让我的动作僵硬而缓慢。

目光,艰难地移向那个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楼层显示屏。

猩红的数字,固执地、清晰地显示着:

**1**

1楼?大厅?出口?

一股混杂着巨大恐惧和荒谬绝伦的狂喜猛地冲上我的头顶!出来了?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我……我得救了?!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疼痛和恐惧。我手脚并用地爬向电梯门,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和刚才的撞击几乎无法弯曲,指甲在冰冷的金属门缝上徒劳地抠挖着。

开门!快开门!让我出去!

“叮——”

电梯门发出熟悉的提示音。

那沉重的金属门,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向两边滑开。

门外大厅的灯光,惨白依旧,却在此刻显得如此……温暖?安全?

我的身体几乎是滚着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冰冷坚硬的触感此刻却让我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

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那噩梦般的13楼,那根本不存在的b3,那背上的东西,那顶上的滴答声……都过去了!都……

我的狂喜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冻结。

视线所及,是熟悉的大厅前台,是那幽绿的电子钟……但空气……不对!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气味,比之前浓了十倍不止!冰冷刺骨,钻进鼻腔,直冲脑髓!这气味……分明就是刚才13楼和那个b3的味道!

我猛地抬头!

心脏,在胸腔里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哀鸣,然后彻底停止了跳动。

眼前,根本不是通往自由的大门。

那个熟悉的护士站,就矗立在我面前。惨白的灯光,冰冷地打在台面上。

台后,站着那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

惨白浮肿的脸,空洞麻木的眼睛,正毫无波澜地俯视着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我。

她的手里,依旧拎着那个沉甸甸的白色药袋。

袋子在惨白的光线下,边缘似乎被什么深色的、粘稠的液体浸染了,晕开一小片污迹。

护士的嘴唇,像两片冰冷的铁片,再次极其缓慢地开合,平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彻底崩溃的灵魂:

“你的药……”

她那只如同冻肉般的手,拎着那个沉甸甸、边缘带着可疑深色污渍的药袋,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诡异力量,朝着瘫软在地、如同被抽掉脊椎的我——

**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