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玛拉·科斯塔,是那场发生在仓库的“清除”行动的幸存者?她沉默五十年,如今寄来这带血的工牌和象征断指的黏土,是控诉?是求救?还是……警告?
就在这时,他左手手背那阵熟悉的刺痒感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强烈、更持久。他忍不住抓挠了一下,低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在白皙的皮肤下,靠近腕骨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淡红色痕迹正在浮现。那形状,像极了荆棘的尖刺划过留下的伤痕!一股冰冷又灼热的奇异感觉顺着那道微痕窜上手臂。
“叮咚——叮咚——叮咚——”
实验室的紧急新闻提示音尖锐地响起,瞬间盖过了仪器的嗡鸣。童童被惊得回神,抬头看向主屏幕。原本显示着黏土分析数据的画面,被强行切换成巴黎奥赛美术馆现场的直播画面!
画面剧烈晃动,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和法语呼喊。镜头扫过混乱的展厅:几个观众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脸色惨白,翻着白眼;更多的人捂着额头,神情痛苦地呕吐或眩晕着靠在墙上;安保人员惊慌失措地试图维持秩序,却被人群冲撞得东倒西歪。现场一片狼藉,星野遥那些震撼人心的画作在混乱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一个金发女记者对着镜头,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形:“……突发!奥赛美术馆星野遥画展发生群体性晕眩事件!至少十五名观众出现严重不适!诺亚生命公司发言人第一时间发表声明,声称他们掌握可靠证据,星野遥的画作中嵌入了某种特定的‘神经干扰频率’,能对敏感人群大脑边缘系统造成直接冲击!这是对公众安全的重大威胁!警方已介入调查,星野遥本人被暂时限制离开现场……”
画面被切回演播室,主持人一脸凝重:“……这是诺亚生命发布会后不到24小时发生的恶性事件,索恩博士的指控似乎得到了残酷的印证。艺术疗愈的光环正在崩塌,星野遥这位备受争议的艺术家,此刻正站在风暴中心……”
童童浑身冰凉,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他死死盯着屏幕上混乱的画面,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刚刚浮现出荆棘伤痕的左手背,那道淡红色的印记在实验室冷光下,似乎正随着他急促的心跳微微搏动。
索恩的指控!玛拉的警告!星野的危机!还有……自己身上这无法解释的、与清漪当年伤痕呼应的异变!
几股冰冷的暗流,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轰然交汇、碰撞,掀起滔天巨浪。童童猛地抓起通讯器,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直接拨通了顾氏基金会紧急安全专线:
“立刻接通陈默叔叔和妈妈!巴黎出事了!还有……”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急迫,“启动最高级别预案,保护星野遥!通知我们在法国的法律和医疗团队,最快速度介入!这不是意外,是栽赃!”
他挂断通讯,目光再次落回实验台上。一边是显微镜下揭示着血腥历史的黏土碎片和染血工牌,另一边是屏幕上巴黎画展的灾难现场。而在这两者之间,是恒温箱中那朵依旧静谧、却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月光玫瑰。
冰冷的实验室里,童童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它不仅仅来自诺亚生命的“数据海”,更来自历史深处那未曾愈合的伤口,以及此刻正扑向星野遥、扑向整个荆棘玫瑰根基的滔天恶意。风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