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雾气翻涌如沸，蛛王残翅淌着黑血，八只覆满倒刺的节肢在岩石上刮出刺耳鸣响。
赵高的声音混着口器开合的咔嗒声从蛛首传来："陆九渊！
你若再逼——"它突然拔高音调，尾音却泄了气般发颤，"再逼我便引动桑海城地下的火油！
三千户百姓，八百间民房，都要给我垫背！"
陆九渊立在崖边，玄玉髓在袖中烫得他腕骨生疼。
他望着那团裹在腐肉里的灰黑蛛影，忽然笑了："桑海城的火油窖在西市槐树下，上个月我替说书时还见老贾头在那修井。"他屈指弹了弹袖中法宝，"赵公公若真要点火，早该让手下去搬引信了——你现在连驱使小妖的力气都没了吧？"
蛛王的复眼骤然收缩成细缝。
它原本鼓胀的腹部猛地塌陷下去，几缕腐臭的黑血顺着节肢滴进山涧，在水面上激起滋滋作响的白沫。
这是邪修强提元气后的脱力征兆，陆九渊看得清楚——方才那记剑气虽只削去半片翅膀，却震碎了它三条主脉。
"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他突然低喝。声音轻得像春夜飘雨，却如重锤般砸在蛛王头顶。
蛛王的八条腿同时抽搐，覆着黑毛的节肢在岩石上划出深沟。
它那对半透明膜翅猛地炸开，碎成千万点磷粉，露出下方被腐肉包裹的人脑——正是赵高原本的面容，此刻七窍渗出黑血，额间"王"字状的蛛纹扭曲如鬼画符。
"你......你怎会......"赵高的嘴咧到耳根，露出满嘴细密的蛛牙，"这是......"
话未说完，它的蛛身突然剧烈震颤。
陆九渊看见那团裹着人脑的腐肉下，无数银白丝线正在抽离——那是三魂七魄被外力扯动的征兆。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过红光：“"定魂三问"触发成功，目标神魂紊乱度+70%”
蛛王终于支撑不住，庞大的躯体撞在山涧中央的巨石上。
碎石飞溅中，赵高的人脑从腐肉里滚出来，黏着黑血的白发散成乱草。
他望着半空中的陆九渊，瞳孔里映出对方青衫猎猎的身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咸阳宫听过的说书人——那时候他还不是赵高，只是个替人磨墨的小宦，蹲在廊下听先生讲"霸王别姬"，听到"骓不逝兮可奈何"时，竟也跟着掉了眼泪。
"原来......"他喉间发出气泡破裂般的笑声，"原来说书人......真能杀人。"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
那是陆九渊祭起的乾坤圈。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炸响：“检测目标神魂薄弱，触发"先天法宝·镇邪"特效”金圈裹着风雷之声，精准砸在赵高天灵盖上。
血花溅起三尺高。
人脑像被踩碎的石榴，红的白的混着黑血迸射在岩石上。
蛛王的残躯抽搐两下，八条节肢缓缓蜷成一团，黑背白腹的小蜘蛛从腐肉里仓皇爬出，却在触及陆九渊周身三尺气墙时纷纷爆成血雾。
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
陆九渊缓步走下崖壁，玄玉髓的热度渐渐退去。
他蹲在赵高碎裂的头颅前，看着那团还在微微颤动的脑浆——那里有丝极淡的黑光，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向地底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