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早就是一家人。”林七望着流动的画面,突然将自己珍藏的半片旧麦饼放在石板上。麦饼与石板接触的瞬间,画面里的先民与石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食物,麦香与石髓香在空气中交融,竟在半空凝成一块巨大的双生苗叶纹,叶纹里,无数双手正紧紧握在一起。
石灵首领是位须发皆白的老石人,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林七深深一揖:“当年先祖留下遗训,说若有一天传味苗的根须能跨过千山万水,找到西荒,便是两族重聚之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这是西荒的‘回音石’,能记下百种声音,我们把它埋在双生圃里,以后半味谷的笑声、歌声,都能传到西荒去。”
阿木和阿青一起将回音石埋进土里,刚一入土,石头就发出“嗡嗡”的声响,传出孩子们在藤架下嬉闹的声音,还有老铁匠打铁的叮当声。西荒方向的传味苗突然剧烈摇晃,叶纹里映出石灵们惊喜的笑脸,原来这声音竟顺着地脉,真的传到了西荒。
夜色渐深,宴还未散。陈生搬来一坛新酿的“两相知”,给每个人都斟了一碗。酒液入喉,先是西荒沙枣的醇厚,接着是半味谷灵泉的清冽,最后竟在舌尖尝出了一丝天宫玉液的甘润——那是玄曜天君悄悄往酒坛里加的“添味”。
“这酒里有三界的味道。”玄曜天君望着碗中晃动的酒液,感慨道,“以前总觉得三界该有界限,如今才明白,界限本就是用来打破的。你看这双生苗,石纹与叶纹缠在一起,反而比单一的纹路更好看。”
阿青和阿木坐在双生圃边,看着新苗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阿青的指尖轻轻划过一片双生叶,叶纹里立刻映出两人在西荒并肩灭火的画面,还有在半味谷一起播种的场景。“你说,它们会不会记住所有发生过的事?”阿青轻声问。
阿木从怀里掏出一本叶纹拓片集,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是他偷偷拓下的阿青眼角的石纹:“就算苗忘了,我也会记着。”拓片上的石纹突然亮起,与圃中的双生苗产生共鸣,苗叶沙沙作响,像在低声应和。
姜瑶光的星盘滚到两人脚边,光纹里映出百年后的景象:双生圃已长成一片参天密林,林中的石桌上,石灵的后代与半味谷的孩子们正一起酿酒,他们手中的酒勺上,石纹与叶纹缠成了一个“和”字。
“你看,”姜瑶光走过来,指着星盘笑道,“好故事从来不会停,只会越长越茂盛。”
夜深时,众人渐渐散去,唯有缘树下的编钟还在轻轻摇晃。林七望着双生圃里此起彼伏的微光,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突然明白半味谷真正的魔力,从不是传味苗能记住什么,而是它能让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像双生苗的纹路一样,找到彼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第二天清晨,阿木在双生圃里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昨夜埋下回音石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特别的双生苗,它的一片叶子映着西荒的石灵在跳祈福舞,另一片叶子则映着半味谷的孩子们在放风筝,两片叶子碰撞时,竟传出了石灵的歌声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顺着地脉往远方飘去。
阿青看着这株苗,突然拉起阿木的手:“等这批种子成熟了,我们去趟北漠吧?听说那里的羊毛纹,也能和传味苗缠在一起呢。”
阿木笑着点头,他知道,只要双生苗还在生长,只要他们还握着彼此的手,就会有更多的地方,更多的故事,等着他们去续写。而半味谷的藤架下,永远会有一碗热饭,一坛好酒,等着所有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