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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灶纹再现,旧影重燃(2 / 2)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苏小棠盯着手里的《御膳录》,烛火在"圣祖"二字上摇晃。

她突然想起陆明渊说的"有人引导",想起天膳阁废墟里那粒火星,想起老厨头信里提到的"七窍残火"——原来这把火,早在开国时就烧起来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苏小棠将《御膳录》贴在胸口,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忽然明白,这些年她以为在追着火种跑,其实是火种在等她——等她走到这一步,看清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苏小棠的指尖在"火种者,国运也"几个字上微微发颤,《御膳录》的纸页被她攥出褶皱。

窗外的雪粒还在敲打窗纸,可她后颈的寒毛却根根竖起——原来天膳阁那场火不是意外,老厨头说的"七窍残火"也不是传说,这把从开国烧到如今的灶火,自始至终都是皇室攥在手心的权柄。

"要查就查个彻底。"她突然将书拍在桌上,烛火被震得歪向一侧,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皇陵地宫藏着初代皇帝的棺椁,当年他'夜梦灶神'的真相,必定刻在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陆明渊的拇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眼底的暗潮比雪夜更冷:"皇陵守卫森严,连宗人府的人都得持金牌才能入内。"

"所以需要三公子的'人脉'。"苏小棠扯出个冷硬的笑,"伪造一份'皇陵修缮使'的文书,就说地宫砖缝生霉,需连夜清理——您侯府名下不是有个专做古建修缮的'永盛堂'?"

陆明渊盯着她发亮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低笑出声:"好个苏掌事,连我名下产业都摸得门儿清。"他起身走向书案,狼毫在宣纸上走得飞快,"子时三刻,西角门第三棵老槐树下,陈阿四会带车马等你。"

"陈阿四?"苏小棠挑眉,"那老匹夫不是还在跟御膳房的小徒弟们置气?"

"他听说要查灶神旧案,酒坛都砸了三个。"陆明渊吹干墨迹,将文书折成方胜形塞进她掌心,"说什么'若真有人拿厨艺当权术,老子第一个掀了他的灶'。"

雪夜的皇陵像头蛰伏的巨兽。

苏小棠裹着粗布短打缩在马车里,鼻尖萦绕着陈阿四身上的酒气——这老厨子偏要穿御膳房的靛青工服,说是"沾了龙膳的味儿,守陵卫不敢细查"。

"到了。"车夫掀帘的手在发抖,月光照见他额角的汗,"西角门,第三棵老槐树。"

陈阿四"哼"了声,抄起装着工具的木匣跳下车。

他腰里别着的铜锅铲撞在匣沿上,发出清脆的响——这是他的习惯,说"见了老祖宗的灶,总得带把称手的家伙"。

守陵卫的灯笼在百米外摇晃。

陆明渊将文书递过去时,苏小棠注意到他袖中露出半截羊脂玉佩——正是那日给她的信物。

守卫的火折子"刺啦"一声亮起,照见文书上"宗人府"的朱印,喉结动了动:"三位请,地宫入口在碑亭后,切记子时前......"

"知道。"陈阿四打断他,扛着木匣大步往前,鞋跟碾过雪壳子发出"咯吱"声,"老子修过八次乾清宫的灶,还能在你这破地宫迷了路?"

地宫的潮气裹着霉味扑来。

苏小棠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墙上的壁画:金盔银甲的士兵围着灶台,锅下的火舌竟泛着淡金色,正是她在信笺上见过的灶纹。

"往深处走。"陆明渊的声音在空荡的甬道里回响,"初代皇帝的棺椁在最底层,陪葬品都在耳室。"

陈阿四突然停住脚步,铜锅铲"当"地敲在墙上:"有碑。"

火折子的光腾地蹿高。

苏小棠凑近石碑,呼吸骤然一滞——碑身刻着盘绕的龙纹,龙爪下压着的正是那道歪扭的灶纹,下方的小字被岁月磨得模糊,却有一行深深刻进石里:"火种者,国运也。

朕以灶火代天,以厨艺控民,后世子孙当谨守,勿使火种散于民间。"

"好个'代天'。"陈阿四的酒气喷在石碑上,凝成白雾,"合着咱们这些厨子,全是给皇家看灶的奴才?"他的手按在灶纹上,突然剧烈颤抖,"烫!

这石头在发烫!"

苏小棠摸向石碑,掌心刚贴上石面,"本味感知"轰然炸开——焦土、血锈、麦香混着龙涎香,像把刀扎进她的舌尖。

她踉跄后退,撞进陆明渊怀里:"是......是火种残灰,混在刻碑的墨里。"

"走!"陆明渊攥紧她的手腕,"有人发现咱们了。"

地宫外传来脚步声,急促的皮靴声撞在石壁上,像擂鼓。

陈阿四抄起铜锅铲挡在甬道口,靛青工服被穿堂风掀起:"小棠带三公子躲暗室,老子给你们争取半柱香!"

暗室的门是块活动的砖,陆明渊推她进去时,她听见陈阿四的冷笑:"就凭你们这两下子,也配拦御膳房的掌事?"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老厨子把装着糯米浆的瓦罐砸在了地上。

黑暗裹住苏小棠的眼。

她能听见陆明渊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她后背上。

远处传来兵器相击的闷响,陈阿四的骂声穿透石壁:"兔崽子们,尝尝你爷爷的'九转锅铲'!"

"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苏小棠的声音发涩,"我们是不是该停手?"

陆明渊的手指扣住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来:"不是骗局,是真相。

他们用灶火当锁链,捆住厨子的手,也捆住天下人的胃。"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薄茧——那是颠勺十年磨出的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砸了这锁链。"

暗室外的脚步声突然消失。

苏小棠屏住呼吸,听见石壁缝隙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有微光透进来,照见一双眼睛——眼尾微挑,眉骨高挺,是张陌生却熟悉的脸。

那只手举起时,她看清了掌心里的铜牌——和她颈间那枚一模一样的灶纹,在幽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暗室外的人顿了顿,指尖轻轻叩了叩石壁。

三长两短,像极了老厨头教她颠勺时的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