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过,提到点原来的事,不太开心。”
“行,那我有数了。”
姚若琼转身就走。
殷承亦跟着迈了一步,追着说了句:“谢了。”
他实在不擅长谈心环节。
而且,父亲做的事,如果换做他,他是绝不赞同的。
可能就是两代人思想的代沟吧。
小时候也是,他替姚若琼背锅,姚若琼帮他和稀泥。
长大了,还是这样。
“不用谢。耳环我都看好了,回头发你。”
声音传来,姚若琼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另一边,老宅。
殷光耀手中的奇楠手串转了又转,发出咔嗒的轻响。
在一颗颗珠子滑动时,对往事的回忆和描述,就这么讲了出来。
殷黎川得到了一个和殷承亦一样的解释。
语毕,殷黎川立刻表明了态度:
“我不管他李明峰对殷家是不是有恩,但我回国,就是为了抓他!”
“我妈就是被他害死的,我绝不可能饶过他!”
不自觉提高的语调中,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痛苦。
“我明白。”
殷光耀平静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苍老的手的纹理中,刻着时间的痕迹:
“他替修明顶,是一回事。”
“现在的违法,是另一回事。”
“放心,我不至于老到是非不分。”
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殷黎川抿了下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殷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方笙出了那样的事,我也很难过。”
“当年要不是她的帮助,我可能已经被那帮追债的砍死了。哪还有之后的东山再起。”
“只是没想到,最终兵死在了贼的手里。”
所以,当方黎川拿着那条手链来找他时,他一口就答应了方黎川卧底的安排。
这个决定既出于报恩,也源于自身利益考量:
因为南洲证券事件已经证明,洗钱集团威胁到了殷氏集团根基。
而对外宣称方黎川是自己的私生子,既能让方黎川名正言顺进入公司,又能以亲属关系掩盖真实目的。
这件事,他只跟黄婷和殷修明说了。
修明因病不常见外人,不会露出马脚。
但江白芷和殷承亦,需要表现出对方黎川的敌意,才是正常。
谈话此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殷黎川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卧底的身份,殷承亦已经知道了。”
手中串珠未停,苍老的指节因用力微微发颤,许久,殷光耀才缓缓点头:
“该告诉他。”
话尾余音未落,他浑浊的眼泛起涟漪,声音陡然喑哑:
“毕竟,他因此没了个孩子。”
说着,布满皱纹的手猛地攥紧佛珠,指节泛白,垂首时,白发在昏暗光线里晃了晃。
大半辈子风浪没压垮的脊背,似被这份伤痛狠狠碾过,连叹息都带着钝重的酸涩。
殷黎川猛地抬头,瞳孔地震般收缩,椅子因他起身的力道发出刺耳声响。
他攥紧的拳头抵在身侧,骨节泛白,声音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我从没想过……”
怪不得殷承亦这些天这么消沉!
日日顶着眼下的青影,却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也怪不得那天见夏如荼,她那么憔悴。
话语间,愧疚与悔恨如潮水漫上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