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热闹的还属归墟界。未定碑周围的青铜碎渣自动聚成环形台阶,每级台阶都刻着不同的灯盏图案:有渔村的破油灯,有截教的八卦灯,有火鸦衔的莲芯灯
。顾青崖刚踏上第一级台阶,碑顶突然落下一滴金液,在他掌心凝成盏迷你青铜灯。
“哟呵,这是‘未定灯’?”青玄子凑过来,伸手想摸,却被灯焰烫得直甩手,“嘶!怎么还带脾气?莫不是认主?”
顾青崖没说话,只是望着灯焰发呆。灯芯里隐隐有火光流转,细看竟是铁扇公主的虚影,正对着他比划手势。他突然想起下一章火鸦族的“点灯祭”,喃喃道:“娘亲...您是说,要让每只火鸦都衔来人间灯火,点亮这未定碑?”
话音刚落,归墟深处传来阵阵鸟鸣。成千上万只火鸦正朝着婴孩岛飞来,每只爪子上都拴着各式各样的灯火:有城隍庙的平安灯,有灶王爷的灶台灯,甚至还有牧童随手折的芦苇灯。领头的火鸦爪子上,赫然拴着半截红绸——正是铁扇公主当年留给火鸦遗族的“劫灰扇”扇穗。
“好家伙!这是把人间灯火全搬来了?”青玄子看得目瞪口呆,头顶的颅骨冠又一次“哐当”落地,惊飞了几只低空掠过的火鸦。
顾青崖笑了笑,举起掌心的未定灯。灯焰突然暴涨,照亮了未定碑上最后一行刚凝成的碑文:“万法皆流,唯光永恒;因果未定,灯火自明。”
此刻,东海的浪头终于不再打摆子,而是乖乖地绕着婴孩岛转圈,活像在给未定碑行叩拜礼。青玄子蹲在地上捡颅骨冠,嘴里还在嘀咕:“我说青崖小友,咱这四象天就算是分完界了?怎么感觉跟过家家似的,连个正经封印都没有...”
顾青崖没理他,只是望着越来越近的火鸦群。他知道,真正的封印从来不是青铜锁链,而是每盏人间灯火里藏着的自由意志。就像老艄公当年藏在酒葫芦里的半首渔歌,就像铁扇公主刻在瓦片下的那句“西行路未尽”,这些看似微小的光芒,终将汇聚成照亮未定未来的火炬。
突然,未定碑发出一阵轻鸣。碑身上的青铜纹路开始流动,竟在顶端凝成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对联:“上联:火焚因果三千界,下联:铜铸新生万盏灯,横批:四象开天”。青玄子看得直咋舌:“乖乖!这碑还会自己装修?莫不是成精了?”
顾青崖伸手推门,门却纹丝不动。他正纳闷,掌心的未定灯突然飞入碑中,灯焰所过之处,青铜门上的纹路竟化作真正的灯火,依次亮起。当最后一盏灯亮起时,青铜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不是归墟的混沌,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每颗星星都化作一盏灯,在夜空中闪烁。
“原来如此...”如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莲台上的青铜锈不知何时已全部褪尽,露出金灿灿的莲瓣,“未定之碑,实则是心灯之门。众生心灯不灭,四象天便永存。”
青玄子听得似懂非懂,却突然指着星空中一颗特别亮的星星喊道:“快看!那是不是我当年炼废的‘九转逆命丹’变的?怎么还在发光?”
顾青崖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四象天的成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就像未定碑上的纹路还在不断变化,就像火鸦群衔来的灯火正在照亮碑身,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而这未知,正是最可贵的造化之机。
此时,火鸦群已经飞到未定碑前,领头的火鸦松开爪子,那半截红绸飘飘扬扬地落在碑顶,正好缠住“未定之碑”四个古篆。顾青崖抬头望去,仿佛看见铁扇公主的元神虚影自红绸中升起,正对着他点头微笑。
归墟的潮水轻轻拍打着婴孩岛,未定碑上的灯火越发明亮。青玄子还在嘀咕着天道界的星宿神像该怎么擦锈,如来则在研究莲台上的青铜纹路是否能改成佛光图案,而顾青崖则站在碑前,望着眼前的万千灯火,心中一片清明。
他知道,四象天开分四界,不是划分隔阂,而是为了让不同的道统在共存中找到平衡。青铜碑刻万法平,不是平定一切,而是承认万法皆有其流,唯有尊重未知,方能成就永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火鸦族的歌声,那是一首古老的涅盘歌,歌声中充满了对光明的向往。顾青崖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感受着这歌声中蕴含的力量。他知道,新的秩序已经建立,而属于他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最后一缕阳光洒在未定碑上时,顾青崖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希望。他转过身,看着青玄子和如来,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去准备点灯祭,让这四象天,真正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