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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2)

“达茜……”一个冷清的声音远远的呼唤着。

谁?是谁的声音?

“达茜,到这边来。”

是谁?达茜……很熟悉……

“我们从今天开始学习礼仪。”

“好的,妈妈。”稚嫩的女童声糯糯的答应着说。

“……屈膝,对……上身再低一点……很好……”

“牛排要从左侧开始切……”

“你今天需要搭配几种适合不同场合的服饰……”

……

黑暗中,她感觉不到时间,也感觉不到自己,耳边只有那个断断续续传来的冷清女声,以及小女孩乖巧的回答。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谁?

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完全不能思考。

“妈妈,为什么我要学习人类的东西?”

“因为你现在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她们对话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人类?哦,对,她是一个人类。但是听这对母女话中的意思,难道她们不是人类吗?她更加困惑了。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一种很遥远、很模糊的熟悉感。她直觉的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也许只要她想起来,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妈妈,我的爸爸去哪里了?”稚嫩的声音问。

“你应该叫他父亲……”女人纠正着。

父亲?不,不对,应该是爸爸。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他有着一头不太服帖的黑色短发,淡茶色的眼睛中总是溢满了关爱。他喜欢钓鱼,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快的令她感到惊讶。

Ch……

她努力思索着他的名字。

Char……Charlie……是查理!

她雀跃起来,查理的名字就像是一个控制大脑运行的开关,她很快便想起贝拉,想起蕾妮,想起了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发生在森林中的一幕幕,还有……爱德华,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虽然在最后时刻她的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但是她确信自己击中了劳伦特。

她以为这次自己真的会死去,但是上帝似乎再一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完全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死了?或者是还活着?

假设这一片黑暗就是死后的世界,听起来也未免太过可笑,更何况还有她一直都听到的对话声。现在她回复了记忆,自然也就可以分辨出这一对母女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却又有所不同,如果说以前在梦中只是闪过的数个片段,那么这一次就是一个连贯、详尽而冗长的故事。

所以她还活着?可是现在又是什么状况?她很清楚自己最后的伤势到底有多重,至少腰部的脊椎已经断了,不过万幸的是她的腿还有知觉,说明神经没有问题。否则即使等她的骨头重新长好,她也只能像比利一样,依靠轮椅度过这辈子剩余的时间了。

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她现在只是一抹意识,而并非实体?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这里,是哪里?

在这片黑暗中,她从未听到过第三个人说话,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对母女。这段梦究竟代表着什么?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却因为没有任何头绪而放弃。如今她又不得不再次将这件事情摆到自己的面前,只因为这是唯一的线索。

母女俩的对话依然在继续着,但她们也不总是一直在说话。虽然无法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但是因为有了之前的梦,再配合着两个人的对话,诺拉贝尔完全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这对母女在黑房子中发生的一切。

有时候她们会忙着各自的事情,或者睡觉,这时候空间里就会沉寂下来。两边的时间似乎是同步的,跟梦中的情景完全不同,就仿佛她正躲在黑房子的某个衣柜中,暗暗窃听着母女俩的生活。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以前所不曾注意到,或者说是在以前的梦中所没有的一些内容。这对母女并不是人类,但女孩目前在体质方面似乎跟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们的生活范围只在这栋房子中,女孩甚至从未离开过半步。

家庭中的一切开支、来源就像是个谜,她们不出去,外面也没有人进来,食物、衣服、生活必需品就像是从空气中自己走出来的一样。不过并不能排除女人曾经出去过的可能,因为当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她的意识总是跟在女孩身上的,而不是那个母亲。

家中的男主人似乎是个谜,但也可能是个禁忌,因为随着时间过去了一年又一年,爸爸或者是父亲之类的词汇,在她们的交谈中已经越来越少的被提起。只是当诺拉贝尔忆起梦中那个深夜站在窗前的孤单身影时,却又不由的猜测女人是否是在想念着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男人。

在黑暗中,诺拉贝尔陪着女孩渐渐长大,时间的流逝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当女孩生日时,她才惊觉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女孩十岁了,在生日这天,母亲似乎格外的高兴,甚至还特意为女孩小小的庆祝了一下。母亲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从女孩生日这天的凌晨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凌晨……

诺拉贝尔知道这位母亲注定会失望,虽然在她并不清楚这一段的经过,但是她知道,她的梦中自始至终便只有这母女二人,从未有第三个人出现过。如果他出现了,也许结果就会有所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认定着。

从这天起,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同了。

面对女孩的提问,母亲依然有问必答,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其中的敷衍和厌恶。女孩敏感的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也一天天变得越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