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姜澜便说“不要紧”,但是等她再想多说几句话的时候,屏风之后的御榻似乎是传来了点痛苦的轻咛,姜澜脸色微变,似喜似心痛,但是心痛更多。
她也顾不得这两尊大佛,从圈椅上匆匆站起,往屏风后去了。
许临渊与宋观龄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很难看。
他们在进宫之前都是得知司怜一直昏迷未醒才进宫的。
谈不上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其实也是想与姜澜多相处一会儿,而宋观龄更加是存了别的心思想要与姜澜单独相处。
然而,却是没想到司怜与这个时候醒来,那就意味着姜澜将会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司怜身上,根本来不及去理会他们。
这让心思各异的两人面色都变得不太好了。
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看见对方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心里才莫名舒坦了一点儿。
稍顷,果然是传来陈渺传太医的命令,屏风之后其实很安静,安静到他们能听见那位人前没多少温情可言的帝皇轻声软语哄着那人的声音,仿佛那人是什么绝世珍宝,稍微用力一点儿就会碰坏了摔坏了那般,听得他们心绪愈发不宁。
真有这么喜欢这个嫁过人的人夫么?又还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目的是为了挑起他们的嫉妒之心?以后他们就算进宫了也好为她所驾驭?
呵,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都可不会认为她会成功。
许临渊尽量收敛自己脸上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也在缓缓吐纳方才从姜澜那里汲取回来的灵气,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比他自己用聚灵阵聚集回来的可要精纯了不少。
境界也隐隐是有要突破的迹象!
他心里一喜,也顾不得什么了,继续悄无声息地吐纳运气,想要将方才的灵力都消化吸收。
而宋观龄则是觉得自己也是分外煎熬,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无法和姜澜单独说,现在还要听着她在御榻之上与别人你侬我侬的,关键是那人的身份都配不上她的,她居然如此如珍如宝地护着,实在是让他气不过。
再看许临渊居然像没事人那般仍旧坐着,他顿时又觉得姜澜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喜欢这样冷心冷情只顾自己的人。
简直是有眼无珠,活该日后被骗!
屏风之后。
司怜的确是醒了。
他昏迷了三天有余,从那天回到宫里之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直至刚刚才缓缓醒转。
刚刚醒过来也好像是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只下意识地呼唤姜澜,可是一出声却是感到自己的嗓音有如刀锯,难听到他不想再开口说话。
“醒了?觉得感觉如何?”姜澜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看见他真的醒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想起他背部的伤肯定很痛很痛,她光是想想就十分难受。
司怜点了点头,却不作声,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她,实在是让人无法不心软。
她忽而想起的是他都好几天没喝水了,肯定是渴了才无法开声说话的,便又软了声音问道:“朕给你斟杯热茶来?”
司怜这才像是松了口气那般点了点头,眼里有笑意。
姜澜看得实在是心痛死了,后脖颈的腺体也是扯着痛,她回身,看见陈渺已经是将一杯温水斟好递到了她手边了,可是司怜是俯趴在床上的,这样的姿势只能扶他起来让他饮用。
姜澜在他昏迷的时候虽然浑浑噩噩的几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去处理,但是也是知道他醒来之后近一段时间里想要正常用餐进食那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所以就亲自拿了中空的禾杆草一类的东西给他做了吸管。
只是这吸管其实做得不是很美观,她另外画了带有吸管的瓷碗的图纸让人去做,恐怕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陛下,之前陛下所画图纸上的独特瓷碗已经是做好了,要不要拿来给司太医用用?”陈渺刚斟完水,外面便有宫人禀告她了。
“可。”姜澜并没有多作考虑,直接让人将那带有吸管的瓷碗给呈上来。
由于时间有限,她也没有在图纸上画多少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最简单的白瓷上面加点蓝边点缀,碗的内壁画上两尾锦鲤,底部是有一个小孔的,用以连接外壁的吸管,那吸管自然也是白瓷浇烧而成,与瓷碗是连为一体的。
看上去设计虽然简单,却是巧夺天工,并非凡品。
那锦鲤白瓷吸杯便被一名宫人小心翼翼地从殿外捧至内殿,途经许临渊与宋观龄身旁的时候遽然让两人看直了眼。
他们虽然见惯了奇珍异宝,但是如此造型独特的东西却也是第一次见。
听陈渺话里的意思,是姜澜特地做给司怜的?
呵,他只是病一场而已,也还没有真正入主后宫,册封他的旨意还没下来,怎能配帝皇给他设计如此独特的瓷碗?
那宫人在经过许临渊旁边的时候,他还真的是极有冲动想要让那宫人跌倒,他就可以趁机将那瓷碗毁坏。
然而,不知怎地,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一念之差,那瓷碗便与他错身而去,被送进了屏风之后。
陈渺重新倒了温水递到姜澜手上,司怜看着这造型奇特的瓷碗,碗的底部那两条锦鲤栩栩如生,也是让他有些惊奇,也顾不得自己的嗓音难听了,一字一顿极为缓慢地问道:“陛下,这是……”
“先喝点水解渴,”姜澜不欲多说,听着他昔日好听的嗓音变成了今天这般,心里也钝着痛,她耐心教他:“咬住外面这吸管,对,就是这里,慢慢吸入就能将水给喝下去。”
司怜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使用这带着吸管的瓷碗,果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一大碗温水给喝完。
随后便是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检查司怜的身体,他虽然是清醒了过来,可是背上的伤依旧严重,又由于所受的伤范围极大,保不准在痊愈之后又会留下伤疤,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众人其实都认为司怜入主后宫是既定的事实,应该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动,那么身为皇帝的皇侍,身上有这么难看的疤痕的话,那是十分丢人的。
而且,谁能知道以司太医这般的残破之身能得帝皇多久的宠爱?
说不定在皇帝这阵子的劲儿过了之后就不再想起他了也说不定。
是以,帮司怜诊治的太医其实都各怀心思,并未见得有多少分对待伤患的真心。
姜澜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的,事实上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只要司怜人在,就算他变成丑八怪,她都不可能会嫌弃他。
“如何?”待她们都诊断了之后,姜澜才问道。
她也没有避开司怜,而是直接问道。
王倩也在诊治之列,先行出声:“司太医背上的伤倒算是皮外伤,但是体内……是必须要好好调理,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便使劲糟蹋自己了。”
“除此之外,只要好好休养,定然能够痊愈。”
“好。”姜澜点头,也是心里有数,并不想多听别的太医所说,主要是她还记得许临渊与宋观龄还等在外面,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并不想给司怜又带来麻烦。
如此一想便向陈渺使了个眼色,让她待会儿将人给请走,别让人在凤鸾宫待这么久了。
陈渺自是会意,也没多说,让太医留下来写药方之后便转出了屏风去向那两人说明情况了。
宋观龄自然是不想这般轻易离开了,他今天来的目的根本就没有达到,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而陈渺出来的时候还将今天许临渊送的那盒九转回魂丹拿了出来,放回到许临渊的桌子上,说道:“现在司太医已经醒来了,陛下知道许世子所得的这两颗丹丸珍贵,现下用不上,还是还回给司太医更好。”
许临渊一听这个得体的理由不但面色没有变得更好,甚至是刚才好不容易吸收转化了的灵气几乎一下子就泄了。
他甚至是察觉到对面宋观龄那厮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像是不可思议地问道:“陛下真的这样说?”
“是。许世子也不必伤心,陛下这也是体恤侯府,也是陛下是这天下之主,也断断没有要表兄家东西的道理,是以许世子也不必多想。”
这话里话外……仿佛是在敲打许临渊所在的忠靖侯府,忠靖侯这个虽然是虚衔,但毕竟还是由天家所赐,天家想重用你的时候自然会重用,想要剥夺侯府权力的话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正如这九转回魂丹,在别人眼里看来是珍宝,可是在姜澜眼里看来可有可无,甚至是……可能还不如司怜的一句话来得重要。
是以,他这回进宫……简直是进来替人做嫁衣,皇帝这是将他们忠靖侯府的颜面扔在地上踩了!
许临渊的面色顿时变得奇差无比,宋观龄忽而觉得自己被许临渊“抢”了风头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现在也是会像是被这般当众出丑。
天家根本就不在意忠靖侯的这点恩情。
他越想越乐,想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让许临渊瞪了他一眼。
“许世子可是对陛下的决定不满?”宋观龄可不怕他,直直迎着他的视线:“如若不满的话,我倒是劝你立即面圣,将自己的意见向陛下说出来呢。”
“不然,许世子年纪大了,待会儿憋出病来可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双更哦~中午12点晚6一更~不要走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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