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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闭眼灼痕(1 / 2)

“时间不多了,儿子。该回家了。”

那低沉、冰冷、带着非人回响的声音,如同无数根冰针,瞬间刺穿了张承山的耳膜,狠狠扎进他的灵魂!门缝后那只暗金与浑浊交织的、属于“未来自己”的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死死锁定着他!

额头上闭眼的印记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硬币眼球在掌心疯狂跳动,镜面瞳孔里映照出的白塔走廊景象——那个被拖向融合的、额前空无一物的自己——如同最残酷的预言,死死攥紧了他的心脏!混乱跳动的倒计时数字在他眼前狂舞,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扯、加速!

“呃啊——!”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枯萎的藤蔓上,干枯的枝桠发出断裂的脆响。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女子沉入镜渊前染血的手掌按在他额头的触感,带着冰冷的粘腻和灼热的印记搏动,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猛地将他从混乱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爱比恨…更锋利…**

这箴言如同惊雷,在意识深处炸响!那冰冷的、试图控制他身体和扭曲时间的意志,在触及这箴言所代表的、源自母亲牺牲的守护力量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不——!”张承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是恐惧,而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被逼到绝境的反抗!他猛地攥紧手中沾着女子鲜血的手术刀,用尽全身意志力,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那枚搏动的闭眼印记上!

**绝不回去!绝不成为容器!**

心中无声的呐喊如同火焰,点燃了额头的印记!那细微的搏动感瞬间变得滚烫,仿佛有岩浆在皮肤下奔涌!一股灼热、尖锐、带着守护意志的刺痛感,如同无形的尖锥,以他的额头为中心,狠狠刺向门缝后那只冰冷的眼睛,刺向那个试图将他拖入深渊的声音源头!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灼烧声响起!

门缝后,那只暗金与浑浊交织的眼睛猛地一缩!冰冷的瞳孔深处,竟然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类似痛苦的扭曲!门板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那非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怒?

与此同时,张承山手中疯狂跳动、时间加速紊乱的硬币眼球,骤然停止了狂乱的数字跳动!镜面瞳孔里的景象瞬间切换——不再是白塔走廊,而是重新映照出他此刻狼狈的身影,以及额头上那枚暗红色、仿佛在燃烧的闭眼印记!

下方的倒计时,数字疯狂闪烁了几下,最终定格:

**5天11小时04分**。

时间加速被强行中断了!混乱的时间流被这枚守护的印记暂时抚平!

张承山来不及喘息,也来不及思考这短暂反击的意义。他只知道,门后的东西被激怒了!他必须离开这里!现在!

他转身,拔腿就跑!不再看那扇被藤蔓和冰冷目光封锁的“暗房”,朝着与喂猫老头相反的方向,朝着老城区更深处、更破败的区域亡命狂奔!枯萎的藤蔓在身后发出被撞断的簌簌声,如同某种恶毒的嘲笑。

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额头的印记依旧滚烫,残留着刚才反击后的灼痛感,但那种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时间的混乱感消失了。硬币眼球安静地躺在口袋里,倒计时稳定地跳动着:**5天11小时03分…02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清晰而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鸣,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才不得不扶着一面布满涂鸦的矮墙停下。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后巷,堆满了锈蚀的金属废料和破碎的瓦砾,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巷子尽头,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卷帘门半垂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暂时安全了?他不敢确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汗水混合着额头的血污不断淌下,流进眼睛,带来阵阵刺痛和模糊。他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矮墙上一片相对干净的涂鸦吸引住了。

那涂鸦很新,颜色鲜艳得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画的是一个简陋的、有着尖顶的房子,房子没有门,只有一扇圆形的窗户。窗户里画着一只…紧紧闭着的眼睛。房子的尖顶上,用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巷子尽头那扇半垂的锈铁皮门。

这图案…闭着的眼睛!和之前那扇“暗房”门上的图案,和杨爷爷照相馆的线索,完全一致!箭头指向锈铁门…难道那里才是真正的“午夜照相馆”?刚才那个被藤蔓包裹的“暗房”,只是一个诱饵?是“父亲”或者那个东西布下的陷阱?

希望和更深的疑虑同时涌上心头。他疲惫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这涂鸦是谁画的?是杨爷爷留下的后手?还是那个喂猫的老头?亦或是…另一个陷阱?

他望向巷子尽头那扇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锈铁门。黑暗从中弥漫出来,带着浓重的、陈腐的金属和灰尘气味。那黑暗深处,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无声地窥视。

去,还是不去?

他摸了摸额头滚烫的印记,感受着女子鲜血留下的冰冷粘腻,还有她最后那句箴言在灵魂中激荡的回响。他没有退路。寻找能拍出“真实”的相机,是他对抗侵蚀、打破命运的唯一希望。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和疲惫,他一步步走向那扇锈铁门。每一步都踩在碎砖瓦砾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离得近了,那股陈腐的金属和灰尘气味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

这气味让张承山的神经瞬间绷紧!白塔的气息!难道这里也…

他停在半垂的卷帘门前。铁皮锈蚀得厉害,边缘如同锋利的锯齿。门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下腰,从那半垂的门缝下钻了进去。

门内并非工厂车间,而是一条异常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的狭长走廊。墙壁和地面都贴着光滑的、白色的瓷砖,反射着头顶惨白的、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荧光灯管的光。空气冰冷干燥,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强烈到刺鼻。

这哪里是什么照相馆?这分明是…医院或者研究所的走廊!

张承山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陷阱!这又是一个陷阱!他猛地转身想退出去——

“吱嘎——”

身后那扇半垂的锈铁卷帘门,毫无征兆地、极其沉重地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水泥门槛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彻底封死了退路!

巨大的声响在封闭的走廊里回荡,震得张承山耳膜嗡嗡作响。他背靠着冰冷的白瓷砖墙壁,心脏狂跳,手术刀紧紧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这条死寂、惨白、散发着浓重消毒水气味的走廊。

走廊两侧没有门,只有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同样是白色的金属门。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粗重。惨白的灯光均匀地洒在光洁的瓷砖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晕,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空旷和不真实。消毒水的味道浓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