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瑾禹说的言之凿凿,云楚玉和辛欣立刻向方管家一屈膝,就跟在颜瑾禹身后走去。
此时风雨依然没有减弱的势头,颜瑾禹带着云楚玉绕到正院后面,又继续顺着石阶向上走去。
这条石阶不长,最末端竟然是一个宽大的药草园子。药草园子最里面,有一个草庐。
颜瑾禹对云楚玉说:“老头一定就在草庐里,你不是来求她为你母亲治病的么,快去吧。”
“多谢殿下。”
走到草庐面前,发现草庐的正门大开着,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香炉,此刻正淼淼的飘出药香。
刚走到门前台阶站定,屋里就传出人声:“瑾禹,你怎么又上来捣乱了。”
随着人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花白胡子老头捏着一颗草药走到了门口。
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神医,云楚玉上前行礼:“小女云氏,见过神医。”
哼了一声,那老头不高兴的一甩手往室内走,边走还边抱怨说:“一定是瑾禹带你上来的。没我的允许,方裘绝对不敢随便带人上来。”
都说神医的脾气秉性不好琢磨,云楚玉也看出这一点,虽然不觉得对方一定有多么医术高超,可是想来李氏的病应该还是可以应付的。
而颜瑾禹是为了帮助自己,这时可不能再拖他下水。
这样想着,云楚玉回答说:“小女也实在是母亲突然病重,没有别的办法,才鲁莽前来求医的。求神医……”
谁知那老头突然一扬手,打断了她的话:“别叫我什么神医,我也不会给你的母亲看病的,你回去吧。”
一甩袖子,就没有形象的坐在了竹椅上,继续研究自己手里的那颗草药。
心里盘算着如何能说动这个行事乖张的老头,身体虚弱、疲惫的云楚玉,也没有再遵守那些虚礼,扶着一张桌子,缓缓坐下。
老头余光扫到云楚玉,也并没有介意她的无礼,依然回过头去研究自己的。
云楚玉观察着自己手边的这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些不成套的文房四宝,宣纸与药书都摆放整齐,反倒是笔架上的笔,有一大部分都脱了毛,有几只甚至都被折断了。
再往下看,摊开的宣纸上,有几笔描画,云楚玉看着,竟然和老头手里的草药有几分像。
“神……老人家,您是因为这些笔用着不顺手,在生气吗?”
云楚玉此时已经猜测出了缘由,想着自己如果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也许能说动他去为李氏看病。
果然,这话问出口后,老头第一次从那颗草药上擡起头,看向云楚玉:“这你也能看出来,倒还挺心细聪明的。可是别指望我这样就能替你看病。死了这条心吧!”
“看出您的烦心是不能算数,那如果能给你找来用的顺手的毛笔呢?”
云楚玉这话一出,老头是真的动心了,他作势想要起身上前来问,可是想了想,又坐回去了:“毛笔虽然好买,可是顺手的笔却不那么好找。姑娘,你不要给自己挖坑。”
“这话,您一会儿见了毛笔后,再留着下决断的好。”胸有成竹的走出草庐,云楚玉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喊了一声:“武平。”
立刻,就有一个侍卫出现在云楚玉身边:“姑娘,你有什么吩咐。”
“武平,你回寺庙一趟,找秋儿,让她从我随身带来的箱笼里,将父亲送我的那套毛笔取来。”
武平一抱拳,就又消失在黑夜里。
此刻颜瑾禹也走到近前,问她:“你让他去做什么?”
“去取一样东西,可以让神医答应为我母亲治病的东西。”
好奇的一条眉毛,颜瑾禹却没有再追问。
看颜瑾禹一身轻松,没有烦心事的样子,云楚玉想起了云世关曾经跟自己说的,朝中旱涝双灾的救灾事情,还等着请他回去做最后的决定。
“殿下,您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我听父亲说,朝中大事,一直在等您回去。”
颜瑾禹明显对这个话题没有特别的兴趣,没有显得吃惊,也没有显得担忧,就那样大喇喇的坐在廊下:“是么,我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个闲散人员。朝中大事都有父皇做主,哪里还需要我这一个不受重视、游手好闲的皇子。”
话语里的抱怨情绪太浓,可是云楚玉却觉得,颜瑾禹并非向他自己说的那样。
在醉心阁酒楼的匆匆一见,她见到的是一个心系百姓、见微知著的威严皇子。
“你明明是关心民情的,为什么却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你从哪里看出我关心民情?!”嘴角一抹邪笑,颜瑾禹撩袍坐下,就那样笑着从下往上看着云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