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些人，我瘫软在大白身边，别开眼不敢看他。
大白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了，全程一声不吭，只留了杯红酒放在我手边。
我抿了口，这酒味够有劲儿，我喝了几口就觉得后劲上脑，整个人晕乎乎的，起身的时候一脚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失了真实感。
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沙发那儿，小口抿着红酒，像是鲜血沾湿了薄唇，他笑得魅惑冷淡，小小的脸上露出几分迷恋，说了句：“久违的好酒。”
我扶着腰站直，指着门口：“出去！我今儿不想见到你，头疼！”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苏暖暖你这是喝醉了。”瑾瑜直白地说：“我在南京游荡的这些日子也算滋润，这还是拖了你的福，勉强指点你一回。”
我听出他的玩味之意，更加茫然：“我压根没请你跟着我来南京！何况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清楚，你不受我任何限制，这点你比我清楚太多！”
我的头越来越沉，只好垂着脑袋听瑾瑜嘲笑我。
他说了几句，啧啧两声，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了，才幽幽道：“你看你这副可怜的样子，都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明敌在暗，这才来南京没几天就心力交瘁，你积劳成疾会死，玩不过对方会死，横竖都是死。”
真是应了瑾瑜初来时下的定论，我眨了眨眼，傻笑：“有何不可？”
他们要我死，我偏不死，还要揪出要害我的人，到时寻着机会给他们个千刀万剐的教训。
瑾瑜摇晃酒杯，指节分明，他扬起玉锥似的下巴，瞳孔迷离，唇瓣殷红。他侧头露出胜雪白皙的脖颈，颇有睥睨众生的出尘超脱之感。
我晃了晃脑袋，甩出不靠谱的猜想，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鼓起勇气问出疑惑了好久的事：“你为什么要帮我？”
“快收起你那可怜的小表情，我只是在养一个无限升值的容器，当然不会让你死。”瑾瑜古井般的重瞳猛地迸发出了狂热的光彩，他笑得很是柔和：“你的血可是一大杀器，以往没有价值，现在却在慢慢升值。”
他唤出了那把红色的镰刀，跳坐其上，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小腿，食指抵在我唇上，道：“你也知道，咱们签订了协定，那就相当于把文案直接送进了地府盖了章。你要养着我，而我则会给你带来好运。”
这倒是真的，就像冥婚，一旦结成，那夫妻关系可就是在地府板上钉钉的，想要反悔就会反噬。无论是谁的过失要断了冥亲，那双方都会元气大伤，重则死亡。
我在心里嗤笑，这就是容光还没和我彻底断开的根源？
瑾瑜幽幽的目光叫我不敢多看，我只好不再管他，自顾自回房躺下。
睡到半夜，枕边多了个人，我一摸到那冰冷的触感，立即惊醒。
可开了灯，床的另一半却没有人，床下也没有。
我泡了杯牛奶继续睡，迷迷糊糊地贴上了冰冷的胸膛，那人身上有好闻的药草香，清淡悠远。我闻着，心中顺畅了许多，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刚睁开眼，就对上了瑾瑜那张小巧精致的面孔，他叼着烟管抽得正欢，猛地瞧我醒了，唇角勾勒开一抹极其冷淡疏远的笑。仔细地看，他脸色有些黑沉，显然心情不好。
难得瞧他吃瘪，我抚摸他尖尖的下巴，故意歪着脑袋笑道：“一大早就苦着脸，小心早衰啊，瑾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