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这会儿目光从我身上刷过,温和地说:“你真的看见情侣掉进水里,而且没爬上来?牌子都在水面的四周插着说禁止靠近,怎么会出现这么事情呢?”
我被笑得看得浑身冰冷,他还一遍遍说:“你看错了是吧,你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历史学院的,苏暖暖。”我告诉他,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挺直脊梁,那些警察也死死盯着校长。
也许大家和我都觉得,校长这是想掩盖事实,枉顾人命!
校长擦干额头的汗,深黑的眼睛凝视了我半天,叹道:“这么晚,看不清水里的东西,很正常。苏暖暖,我就当你是看走眼了,快回去休息吧!”
后面那句几乎是威胁了,他脸色发青,我不好直接顶撞,毕竟……我在学校待一天,这副校长就能决定我的部分未来。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低着头,提高声音说:“对不起,我没有看错,是有对情侣掉下湖后再也没爬得上来。包括后来一个中年的警察也掉下去,没上得来!”
“说得好,说得好!”副校长连连说了几句,几乎要喘不上气,眯着眼睛盯着我,寒芒锋锐。
湖水周围本来就冷,被他凉凉的眼神盯得心口发紧,我纠结给死去的人交代,还是保护自己避免以后被副校长找麻烦。
风吹得我本来就涨的头更晕。我靠着女警,才勉强没瘫地上去。
他们两方争执不下,渐渐的,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轰然倒地。
“这个湖又不是第一次出事,就算你们闹到天亮,也找不到尸体,再纠缠也没用!现在我们各退一步,我找人把尸体捞出来,你们不要声张这件事?”
昏迷前,我听校长说了这么一句。
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小心地观察,白色天花板,斑驳的墙壁,嗯……是校医院。
我在挂水,手臂里进入凉凉的液体,难受地不能装睡,只好爬起来。
门外正好走近来容光,他脸色阴沉如有风雷,大步走过来的时候,眼下的泪痣燃着灼灼的红光。
“转校吗?”他坐到我身边,冷不丁来了这么句。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很冷,很认真,带着不容拒绝地严厉。
大学不是说转就转,何况我已经大二,在学校已经很安稳,想就这么读到顺利毕业。
最近发生的糟心事是很多,但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我郑重地看着他说:“不转。”
容光的手搭在我的小腹上温柔得上下摸了摸,头贴在上面,声音很清冷、也有些苦涩:“我只是希望孩子能平安出生,你和我共同抚养他长大。”
他按住我要说话的嘴唇,轻轻道:“我是鬼,你是人,我已经让你很为难。孩子,你总是叫他鬼胎,你没承认过他,可是他保住你的命,比我重要。”
今天的他唇皮有些发青,面色黯淡,没有丝毫优雅邪魅的感觉,显得有些沧桑失落。眼睛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淡淡的黑影遮住了那双眼睛的清透。
从没见过容光这么憔悴的模样,我内心有些愧疚,终究是我占了便宜还卖乖,不由得破涕为笑:“说好了,我们不转学,但是我会很爱护我们的孩子。”我摸上小腹,那里很冷,疼起来的时候我就有种晕死过去的难受。
但是骨肉相连,这种感觉不会错。
“水鬼的事情,学校处理了?”我仰面问他,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兰花香很清淡,也提神。
“校方请了道士来,厉害算不上,有用还算有用。尸体已经捞上来,不过这水鬼,这道士还没办法解决。”容光低头在我唇边落下一吻,眼中的炽热我不得不假装看不见,这是医院啊!
道士是我们学校最不欢迎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