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势不可挡的模样，令粟城的守军有些担忧。连一向见多时光的周冲也被吓到了。
蓝卿雪这时刚好走上城楼，望见这一幕，大声道，“轰，用大炮轰！”
周围的人都盯着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她说出来的。尤其是她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蓝卿雪笑了。
她曾经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直到那个人让她背上两万条多命债。既然他都不在乎，她又在乎什么呢？
轻笑，“难道，你们都突然信佛了吗？”
周冲吞咽了一下口水，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轰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连喻初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杀伐果决，脸上有欣赏的笑意。她知道，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离开她。
她的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大炮的声音响起，那些人的尸首被炸开，血肉横飞。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守城卫兵，此刻的脸上也都是动容。
远远地，乌必利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的手在大腿侧边，捏得紧紧的。是你逼我的，将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杀人，我的人便会死。连我自己，也会被俘虏，成为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
她的眼眸里，深如古井无波。连喻初拉住了她的手，满脸都是心疼。她靠在他的肩上，仿佛是找到了家的感觉。
他没有拒绝，反而摸着她的额头，对她体贴有加。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美好的光泽。
乌必利的心彻底地碎了，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地残酷无情。他望着她，痛恨地说道，“以后，你都不要跟我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被士兵的惨叫声掩盖了，只看得到他的嘴唇翕微。
粟城之下，如同人间炼狱。
乌必利逃回延康城之后，心如死灰。谋士被放了出来，看着军中萧条的景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入乌必利的房间，看见他来了，乌必利扔出一个杯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眶发乌了，也肿了起来。
乌必利呵呵地笑了，“我知道你过来是为了什么，我也不需要你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若是你给我讲多了，我反而不乐意，你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道，“将军，我这一次过来，不是为了给你讲大道理的，而是为了让你顾及一下百姓的生死。”
他的目光灼灼。
这一次死亡了七万多人，十万精兵，只剩两万多人。一向威名赫赫的乌必利，在一天之间，就成为被突图人唾弃的对象。他悠然一笑，“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呢？你走开，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灌，丝毫没有要冷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