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起头看过去，许晏呈的脸上没有丝毫异色，他平静又温和地看着我，好像没有问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那些会被人认为太过偏激的话。
又或者他其实也是认同的，所以才会这么平静。
而且，毕竟是鬼嘛，死都死那么多年了才不会和人一样咋咋呼呼的。
人与鬼，弱者与强者，身份的不同必然导致三观上的巨大差别。
人类社会的主流思想是不会成为困扰他的东西的。
“嗯，我觉得会，”没有想着撒谎或者避重就轻，我老老实实地说了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比较理智，不太可能真的杀人，就算是伤害也不会光明正大。”
“我会被法律打消那些念头，转而去寻找并不触犯法律或者法律抓不到我的报复办法。”
他静静看着我，眼神温和又充满理解，仿佛是月光一般，轻柔又令人安心地照耀在我的身上。
这是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就像外面是瓢泼大雨，间或电闪雷鸣，“哗哗”的声音和“轰隆”的声音很大很大。
暗沉夜色中雨水冲刷着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树木和泥土，下水道负荷不了，街道上的水深得能没过脚面，被雨水击打出了无数的泡泡。
可我待在温暖又明亮的屋子里面，不用担心冰凉的雨水，不用担心模糊的夜色，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一瞬间我竟然想要扯住他的衣角。
不过现实是距离有些远，别说衣角了，就是想挨到他旁边的桌子腿，我都需要站起来多走几步。
“现在的你呢？”他问。
“我拥有了一定的力量，虽然弱小但只要仔细思考就能想出不错的办法，不会被警察与法律抓住。”
我深深地叹气，不知道是因为觉得疲乏还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所以，会杀掉那个人的。”
这是谈话与交流，也可能是我的一次自顾自的倾诉，用来梳理内心里杂乱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电压不稳的缘故，白炽灯突然暗了一下，虽然马上就正常了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射到了天花板上。
那个吸顶灯与房间内部的装饰造型非常一致，好像是叫做新中式或者现代中式？它的样式挺简单的，矩形的带有铁艺边框。
正漫无边际地思考着，便听见了许晏呈的轻笑声。
“警察是解决了，但你不担心国家的有关部门找你的麻烦吗？”他似乎心情很好，问我的时候都带了些笑意。
“不担心，”我悄悄地撇了撇嘴，想吓唬我啊，“只要不咋呼呼地想搞个大新闻，他们怎么会注意到我，而且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
“哦？”
哼，我又不是傻子，还想驴我？
忍着对他翻个大白眼的情绪，我乖乖地回答道，“即便‘特殊’人物也被要求遵守一定的法律法规，但就像权贵一般，适当的特权还是会有的。”
说到这儿我自己都感觉声音变得有些冷飕飕的了。
“呵，”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偏偏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摆出一副正色庄容的样子，“咳，谢小同志，注意你的说话内容。”
“我还太年轻不懂事，又有点无伤大雅的偏激，但是爱党爱国家爱人民的一颗红心是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