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那句话,跟前儿的坟头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它似乎转过了身子,灰白雾气般的影子渐渐凝实,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人。
我仰头看着他的短发,衣服,以及脚部缭绕的雾气……民国鬼?
就在我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余光瞥见那些围着的东西——好像和这个是同类?停了一刻,又缓慢靠近过来。
“女士,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再休息一下,我没关系的。”穿着长袍的那个“人”不急不缓地对我说,他的表情很温和,语气也彬彬有礼。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拜托您了,请您救我。”我挺直腰,严肃正坐向他俯身。
他好像轻笑了一声,我没怎么听清,也顾不上担心他会不会害我,起码比起围成一圈的青白人形,这个“人”看起来安全多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好像只是挥了挥袖子,发出的淡灰色光芒就把那一圈的东西打散了,只一会儿,消失了的虫鸣、鸟啼还有风的声音就回来了。
望着周围再次变得祥和的树林,我不禁长舒了口气。
此时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实际上也是鬼什么的,也不会阻碍我真心觉得他英俊非凡。
然后英俊得要人命的他微笑着看向我,“好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
我:“?”
盈盈不顾我衣服上蹭的土,抱住了就不松手,好些人都在劝她,我这儿也有不少来安慰我的人,部长和副部长都特意来问我怎么样,没事吧什么什么的。
我一律笑着摇头,告诉大家完全没问题,就是摘树莓迷路了而已。
有问题的是那个“人”就飘在屋子里四处转悠呢。
拍拍盈盈的背,我安慰她说虽然迷了一下路,但是摘到很多又红又大的果子哦,你看比其他的都要大。
这些树莓还是那个家伙,就是许晏呈说长在哪的,他通知说要跟着我后,就说了自己的名字。他没问我的,我也没告诉他。
盈盈红着眼圈看我,头发乱糟糟的,脑门上还有汗珠,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很着急吧。弄得我觉得很抱歉,这回是我失态了,区区浆果就令我失了警惕心。如果我出事了,盈盈一定会内疚终生的吧。
想到这些,我不禁打起精神,更加卖力地向她推销我摘到的树莓,希望能哄住她。
吃过晚饭我和盈盈就直接回房间了,当然那个许晏呈也跟过来了。
我努力无视房间里飘的家伙,和盈盈聊天、刷微博,讨论周一的课程,并且在她想要四仰八叉地躺下时,严肃建议淑女点。
总算把盈盈劝去洗澡,等一开花洒,水声哗啦啦之后,我认真地和许晏呈交涉:“女性洗澡、睡觉,许先生你是不是理应回避一下。”
他温柔地笑笑,说实话,这个鬼笑起来可真好看,“放心,我会去其他地方散步,请相信我是一位绅士。”
哦?那你刚才赖在房间里干嘛?女士躺着聊天的时候也要回避的。
我目送许晏呈慢悠悠飘走,说:“麻烦也别伤害其他人。”他点点头,似乎觉得我说出这话在他意料当中。
“还有,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绅士已经不只是原来的含义了。”我看着他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样子,稍稍有点不爽。
“哦?”许晏呈转过头看我。
“へんたい。”我目光平静地注视回去,暗喜地注意到他温和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真不可思议。”他微笑着摇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果然民国的人受日本文化影响的很多啊,日语理解起来没有问题,鲁迅大大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