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渊的心中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温暖的洪流淹没。
那洪流冲刷着他所有的执念、不甘与痛楚。
只剩下被珍视、被祝福的熨帖与无憾。
五年的孤寂与守望,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温柔的回报。
他的眼中,泪水再次汹涌。
却不再是绝望的苦楚,而是释然、感激与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满足。
他看着眼前这个他深爱却注定无法拥有的女子。
仿佛要将她此刻温柔祝福的样子永远刻进灵魂最深处。
喉结滚动,鼓足了此生最后的勇气。
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轻得如同叹息:“我……可以最后……抱抱你吗?”
叶溪浅看着他眼中那纯粹到令人心碎的请求,没有丝毫犹豫。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而包容的笑容。
如同对待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主动地、坦然地张开了双臂:“当然可以。”
姜沉渊得到允许,一步上前,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稀世珍宝。
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虔诚和深深的眷恋,将她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欲念的拥抱。
是告别,是感谢,是埋葬过去。
也是……
带着那句关于“下辈子”的渺茫希望,走向没有她的、却因她祝福而值得期待的余生。
—————
大厅内,气氛在叶溪浅与姜沉渊离开后,降到了冰点。
黎景泽焦躁地在厅中踱步。
目光不时刺向主位上那个白发青衫、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
裴云深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那副笃定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彻底点燃了黎景泽心中的妒火和不甘。
他终于忍不住,猛地停下脚步。
目光如刀般射向裴云深,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挑衅:“裴云深!你就不担心吗?不担心她会后悔选了你?”
裴云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吹了吹茶盏中的热气。
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不担心。”
他放下茶盏,终于抬眸看向黎景泽。
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是洞悉一切的清明:“她只要选了我,便一定不会后悔,何况……”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她从前既没有选他,现在,自然也不会。”
黎景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反驳:“那可不一定!从前他是落魄质子,无权无势!如今他可是南临的帝王!掌控生杀大权,富有四海!而你裴云深,不过是个侯爷罢了!”
他试图用权势的差距来动摇裴云深的信心。
裴云深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
他看着黎景泽,眼神里充满了毫不留情的鄙夷和嘲讽:“黎景泽,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她。”
“什么?”
黎景泽被这直白的鄙夷激得脸色铁青:“孤不懂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裴云深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敲响警钟:“她不喜欢姜沉渊,从来都不是因为姜沉渊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