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辞追问,眼中是执拗的等待。
“等到哥哥……好起来吧。”
可是她知道,哥哥可能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江砚辞也知道。
他清楚槿儿妹妹是想让他放弃她。
但是……
绝无可能!
所以江砚辞闻言,缓缓露出了一个带着泪意的、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好,我知道了,我可以等。”
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郑重,如同立下亘古不变的誓言:“反正,我已经认定你了,所以,不管是等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我都会等你。”
而这一等,便是漫长的三年光阴。
三年过去,江砚辞已从少年成长为二十一岁的青年男子。
在世人眼中,男子晚婚虽不多见,却也并非奇事。
但裴云槿却已年满十八,成了京中人口中“无人问津”、“耽误了花期”的老姑娘。
世俗的目光如芒在背,流言蜚语从未断绝。
可裴云槿毫不在意。
她依旧每日打理侯府,细心照料着日渐衰弱的兄长。
江砚辞同样毫不在意。
他顶着所有压力,依旧每日雷打不动地前往侯府报到。
或是安静地陪着裴云深下棋看书,或是帮着裴云槿处理府务杂事。
或是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裴云槿忙碌的身影。
仿佛守护便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这期间,裴云深也曾多次劝说妹妹,声音虚弱却带着深深的愧疚:“槿儿……不必为了哥哥如此……耽误自己,哥哥……已经好多了……”
他试图强撑起精神,证明自己不需要她的牺牲。
可裴云槿又如何能信?
她亲眼看着哥哥一夜白头,看着他咳血不止。
看着他对着叶姐姐的遗物枯坐整日,看着他眼中那日渐熄灭的光……
她太害怕了。
她怕自己一旦离开,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家和牵绊。
哥哥那仅剩的一丝活下去的意念也会彻底消散。
她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哥哥会独自一人,了无生趣地追随叶姐姐而去。
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变得执拗而坚定。
如同守护着最后一点星火的飞蛾,死死守着哥哥,寸步不肯离。
也绝口不提嫁娶之事。
而如今,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两人终于可以终成眷属。
叶溪浅看着眼前这对历经漫长等待、终于守得云开的璧人,心中感慨万千。
她轻轻握住裴云槿的手,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心疼:“槿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裴云槿猛地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却带着释然的笑:“我不苦……叶姐姐,真的不苦,苦的是哥哥……”
想到哥哥这五年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她的心依旧抽痛。
“我知道他苦……”
叶溪浅抬手,轻轻拂去裴云槿眼角的泪花,目光温柔而洞察:“可你……又好过到哪里去呢?”
一句话,道尽了裴云槿这五年背负着巨大责任和牺牲、默默承受一切的艰辛与不易。
裴云槿又想哭了。
随后还是拼命忍住了。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要成熟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