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整个人气压低得吓人。
叶溪浅停下脚步,转过身,在廊下朦胧的光影中,认真地看向他紧绷的侧脸。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好了,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裴云深脚步一顿,目光沉沉地转向她,里面翻涌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叶溪浅迎着他的视线,眼神澄澈而坚定:“此事我已有了章程,必会妥善解决,明日,我便亲自去找卫澜,彻底了结此事,你就安心等着结果,好吗?”
裴云深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沙哑:“你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一劳永逸!”
叶溪浅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让他主动放弃槿儿,永绝后患。”
“他真的会放弃吗?”
裴云深追问,眼底带着深深的疑虑:“你有把握吗?”
叶溪浅微微偏头,略作思忖,给出了一个审慎却充满信心的答案:“有七成把握。”
“七成……”
裴云深重复着,目光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最终沉声道:“嗯,我信你。”
看到他那骇人的戾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叶溪浅唇角微扬,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既然事情可以解决,那你就不要再冷着脸了,来,笑一个?”
裴云深有些愣怔。
对上叶溪浅那双含着期待和温柔笑意的眼眸,心底那块坚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暖石。
一丝无奈,一丝纵容。
最终化为一个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在他冷峻的唇角绽开。
叶溪浅看着冰山初融,也忍不住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清浅的笑意在她脸上漾开,如同月下初绽的芙蕖,驱散了夜色的寒意。
两人相视而笑,方才那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洒进昭平侯府。
江砚辞几乎是踩着开门的时辰便急切地赶来。
他步履匆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
直到亲眼看见裴云槿好端端地坐在花厅里用早膳。
虽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
他那颗悬了一夜的心才终于重重落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久后,柳朝雨也悄悄登门了。
她昨夜辗转难眠,担忧了一整晚,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
见到裴云槿安然无恙,柳朝雨眼眶微红,紧紧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
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拍着胸口,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悬着的心这才真正放回肚子里。
整个白天,江砚辞和柳朝雨都留在了落樱院,默契地陪伴着裴云槿。
他们不再提昨日惊魂,而是拣些轻松有趣的话题聊着,时不时说个笑话逗她开心。
叶溪浅今日也没有去大理寺,一直陪在裴云槿身边,为她讲了好几个故事。
她的声音温和舒缓,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裴云槿依偎在她身边,听着那些远离现实的奇妙旅程,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松开。
虽然眼底深处仍会掠过一丝心有余悸的阴影。
但在三人温柔而坚定的陪伴下,她眉宇间的惊惶渐渐淡去,笑容也终于重新回到了脸上。
整个人如同被小心呵护的花苞,慢慢恢复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