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衡便笑起来,收回目光,只是仍紧紧站在宋知许旁边,如影随形。
周广易将桐溪村的事据实报了上去,石漆之事也如实上报,果然引起朝廷一片震动。
过了没几日,京城的诏书便发了下来。
因杭州城治理有方,赏赐邱远道周广易二人,且令邱远道作为奉使,去南方几个州城分享经验,帮助各州度过寒春。
至于石漆,朝廷也派遣了节度使前来,掌管开采桐溪村旁的石漆。
夜幕,江亦衡坐在屋顶上,积雪已经消融,他望着远方的圆月,陷入沉思。
江黎传来消息,朝廷派来的节度使是当朝正议大夫裴天渝。
裴天渝这个名字,江亦衡是知道的。与霍豫立一样,都是那女人娘家的势力。
虽是个小人物,万万触及不到核心,也不曾见过江亦衡,多半是来探路,或者说,为文宿的卷土重来铺路的。
但有了节度使这个名头,就是周广易也要让他三分。
邱远道如今已经上路去了苏州,若是此人要在杭州城做些什么,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想着,旁边递过来一个酒杯,里面装满了琼浆,映出月亮的轮廓来。
“睡不着?”宋知许一手端着酒壶,一手递过酒杯,嘴里还叼着一只空杯,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地。
江亦衡接过酒杯,失笑。自己竟是已经不警惕到这个地步了么?连宋知许过来都没能察觉分毫!
宋知许看出他心里想的,轻笑着也给自己满了一杯:“你武功比起一般人是挺强的,但是比起我,还差着呢!”
说着将自己的酒杯碰向他的:“如何?要不要拜我为师?”
江亦衡笑起来,连连道:“好师父,是得多多教教我。”
说罢,两人都笑得欢畅,把酒对饮,好不快活。
“出什么事了吗?”宋知许看着月亮,“瞧你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神色不宁的。”
江亦衡一怔,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料还是被宋知许看出来了。
他没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
一个裴天渝自然不是什么值得他畏缩的,只是那女人接二连三派人来杭州,显然是盯上这里了。
若是再让他们这样侵入下去,恐怕迟早给他身边的这些人带来麻烦。
搁以前,他断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可现在……
他看向宋知许,垂眸饮酒,掩去神色中透露出的一点眷恋来。
若是待在她身边,会给她带来麻烦,他又怎能只为一己私欲,安之若素?
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啊!
宋知许见他不说话,也不多问,只轻声道:“你知道我的本事,若有什么,只管说便是。”
“我总不会不管你。”
江亦衡闻言一愣,阖眸勾唇,心里那点子翻涌着的失落也因这句话荡然无存了。
“那就,多谢小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