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一更)◎
萧珏从寿康宫离开,看到承明殿外的禄喜,他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一瞬,而后如常的走入殿中,这些时日萧珏处理卫承君谋逆一事并未曾有时间休息。
禄喜跟在萧珏的身后进入大殿,而后躬身道:“陛下,帝姬已然到了邺京城外,片刻便会入城,该当如何安置?”
对于宋婉的行踪,有暗卫日日报予萧珏,但萧珏离开之时,并未言明待到宋婉回到邺京该如何安置,天意难测,禄喜这些年愈发的谨慎。
对于禄喜来问如何安置宋婉,萧珏背对着门口,旁人窥不到他的表情,只闻不夹杂情绪的声音:“押入天牢。”
竟然是押入天牢,对于这这一决断,禄喜心中有些诧异,在驿站之时,宋婉昏倒,她手上的伤口分明是萧珏亲自上的药,那时明明能够察觉到帝王对于宋婉的情绪绝对不是单单报复这般。
以为路上对宋婉的惩戒已然足够,却不曾想还要押入天牢。
禄喜心中过了这般多的思绪,却不敢对萧珏的决定置喙,领命离去。
待离了承明殿,有侍卫跟上禄喜,是同禄喜一同提前回来禀报的,这些年萧珏授予了禄喜统管大内侍卫职权,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便是禄喜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侍卫跟在禄喜身后,小声道:“大人,如何处置?”
对于自己的亲信,禄喜时不时会提拔两句,再加之能在大内行走的必然不是蠢笨之人,对于宋婉的身份与其特殊,自然知晓两分,方才有此问话。
禄喜心中揣摩着萧珏的态度,片刻道:“你去天牢寻一间僻静的牢房,将其收拾好。”
侍卫很快便明白什么意思,领命而去。
自宋婉手上的伤好了再度坐上囚车之日,她便察觉到萧珏不在队伍之中,而另外一辆囚车也消失不见。
她大约猜到那一辆求车之中关着的便是阿诺,却猜不透萧珏为何要带着阿诺先走,她想骑着马跟在囚车旁边的南雁,但只说到阿诺,南雁便闭口不言。
如此宋婉便不再问了,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风景,知晓她离邺京越发的近了。
对于邺京,宋婉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她曾在邺京的皇宫之中待了六年,却鲜少离开皇宫对这个地方并无多少感情。
在萧珏的铁骑踏破鲜卑王账之前,她都未曾想过今生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如今却以这种形式回来了。
唯一能够安慰宋婉的便是,她的阿诺也在这个地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明毓又有了重逢的可能。
囚车一路摇摇晃晃,宋婉闭着眼睛靠在求车上,有些散乱的发髻之下是略显苍白的面色,浅红色的薄唇紧紧抿着,逐渐人声传入耳中。
邺京的街上的人对囚车之中的人有些好奇,近些日子已经有几辆囚车从街上过了,有往天牢去的,有往刑场去的,偏偏少见从城外来的。
纷纷猜测难道是邺京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太平时日,生活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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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对他人的生死命运有了好奇,只囚车的帘子将内里的场景掩盖的严严实实,阻了那些人好奇的目光。
虽这些目光被帘子遮住,那些声音却还是落入了耳中,囚车之内的人紧闭的双眼未曾睁开,紧紧咬住的下唇却暴露了她的心绪。
明明说服了自己接受,却还是会难受。
马车行驶了许久,终于走过了闹市来到人少的僻静处,宋婉捏紧的双手松开,却未等她喘息,囚车便缓缓的停下,囚车之外的陌生声音响起:“何人?”
有人答:“鲜卑押解来的囚犯,奉命送入天牢,这是令牌。”
看守天牢的官兵看了来人手中的令牌,神色变的恭敬,躬身道:“已经安排好了,请大人押着犯人入内便可。”
他们只是寻常言语,交谈完便有脚步声靠近囚车,宋婉的囚车门被打开,亮光照在她的脸上,不待她适应,便被呼喊道:“下来。”
坐了许久,脚踝发麻,她默然从囚车中下来,平静的打量四周,南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立在她眼前的是压抑窒息的天牢。
宋婉只站了片刻,便被人叫向前走,她的身上虽然没有了镣铐,却在下囚车的瞬间被人扣住胳膊推着向前走。
宋婉被押送她的官兵关入大牢,四周寂静,牢房收拾的很干净,便是原本应该用草席堆砌的床也换成了木板床,上面还铺了被褥,对比寻常监狱已然是好了许多。
士兵看着平静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道:“进去吧,日后你就关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