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城外将士等着檀石颂出发,檀石颂拿起刀转身离开。
待到檀石颂的身影彻底走远,南雁对着宋婉道:“王妃,春日风寒,我们回屋吧。”
宋婉以为,檀石颂此去月余就能回来,却不曾想,檀石于却能与之分庭抗礼,檀石颂虽早一步到王账,但若不将檀石于剿灭,鲜卑定然会分裂。
鄞州的院子里,种着腊梅,因着北方寒冷,腊梅总是比邺京开的晚些,要等到春日里才会盛开。
自檀石颂离开近半个月,院子中的腊梅从含苞待放已经开到荼靡,桃枝剪了梅枝插进屋子里的花瓶中,宋婉坐在塌上,手上做着里衣。
阿诺在檀石颂为其专门做的可以放在塌上的矮小书案上临摹着字帖,小小人儿已经会写数字一到十。
只一阵风吹进来,将刚刚桃枝插好的花瓶吹倒,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宋婉被这声响惊动,针扎破指腹,冒出小血珠儿,宋婉看着手上冒出来的血,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阿诺小跑着过来:“娘亲,你没事吧?”
宋婉摇摇头安抚小家伙,待到小家伙安静下来后,她看着垂下头蹲着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声不吭的南雁,道:“王爷可有书信传来?”
这种莫名的不安,宋婉将其归结于檀石颂可能出什么事情了,若是这般……
若是这般,她得想法子带着阿诺离开,若是檀石于找到阿诺,阿诺必然活不了了。
宋婉的话落半响无人应答,收拾着瓷片的南雁似乎在出神,宋婉提高了些声音:“南雁?”
这一声似乎是将南雁吓到,拿着碎瓷片的手被扎扎破,南雁似乎惊觉什么擡起头看向宋婉,眼神中有些残余惊慌。
南雁这般的表现,似乎是印证了宋婉的猜想,宋婉眉头皱的更甚,道:“可是王账哪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没,没…有。”南雁否认,她逃也是的捧起地上装着碎瓷片的帕子离开屋子,地上只剩下桃枝刚刚采摘的腊梅被摔的七零八落。
宋婉叫来桃枝,问清楚檀石颂哪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心间的异样并未消散,可宋婉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令她不安,压下心中这股异样,却也再静不下心来。
这股不安,终是让宋婉寻到了缘由,大邺的铁骑正朝着鲜卑而来,因鄞州是与大邺交界的边城,大邺的铁骑第一个踏平的必然是鄞州城,再继而推向北上。
鄞州与宁州的兵,檀石颂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半,但若是大邺大军压境,军中没有主帅定然抵挡不了多久,宋婉看着跪在厅内的将领,问:“大邺的主帅是谁,可能探清他们的意图?”
将领看着温婉不能经事的王妃,道:“大邺的皇帝御驾亲征,恐是会不日攻城。”
接着劝道:“王妃,请您速速带着世子快走。”
大邺的帝王……萧珏!
宋婉心中一凛,竟然是萧珏来了。
许久未曾想起这个人了,再度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却是他带着大军压境,宋婉垂眸,心中做了决断,道:“请将军派人送我和世子前往鲜卑王账,其余人疏散百姓后不必死守。”
原先或许还存着几分,大邺是趁着鲜卑内乱观望,她们若是死守,或许能等来檀石颂带兵回来。
但听闻前来的人是萧珏之后,宋婉改变了主意。
若是萧珏前来,鄞州军中没有主将,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即便知道鄞州与宁州是檀石颂经营不易得来的,但此时必须弃车保帅。
跪在地上的将军听到宋婉的命令,有些犹豫,但是片刻之后还是领命而去。
宋婉来不及多想,他脚上刘婶抱着阿诺,其余人也听到了何事,知道事态的严重,当即没有犹豫,去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鄞州宋婉住了三年,里面有许多东西是她一手亲自置办的,此时却也来不及可惜,只带了必要的物件儿,登上马车匆匆向北而去。
一路上马车并未停歇,阿诺似乎是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安静的窝在宋婉的怀中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到了晚上,众人在马车上休息,夜色深沉,越是往北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本就未曾睡熟的宋婉被一阵马蹄声将宋婉惊醒。
她猛然睁开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将阿诺抱紧,惊声问外面:“是谁来了?”
外面的士兵同样肃穆,他们拔出了刀望着由远及近的一队人马戒备,这个档口,鲜卑内乱,大邺大军压境,局势混乱,在夜色中并不能分辨敌友。
气氛沉肃紧绷,所有人严阵以待,终于再看清楚马上的人之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运气极好,来的人事檀石颂。
宋婉在离开鄞州的时候,派人将鄞州的情况书信快马加鞭送往鲜卑,但没想到檀石颂会这般的快,她掀开马车帘子,抱着阿诺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檀石颂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