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萧珏把持朝政,行驶帝王之权以来,大邺勋贵,重用寒门,廷的局势翻天覆地,寒门唯他马首是瞻,寒门文臣之首,仅仅半年几番调任,如今位至户部侍郎的徐贤文阻了想要去恭贺萧珏的人。
曾有与天子较远,不明内情的文人问徐贤文:“这等喜事,何故不贺?”
徐贤文年近三十,虽暂为户部侍郎,但实际户部唯徐贤文马首是瞻,在萧珏的支持下推行下去的税法减轻了农户的赋税,征收了豪绅勋贵的税赋。
不仅充盈了国库,还使之寒门一党与一手提携寒门上位的萧珏获得了一片赞誉。
当然有人赞誉,便有人痛恨,豪绅勋贵便恨不得啖其血肉,虽阻力重重,但从中周旋下来的徐贤文,早已不是原来不懂人情世故的翰林院五经博士。
此时是极有匡扶社稷为国为民刚正不阿的心,又有敏锐的洞察力与决断。
却未回答手下官员的提问。
下首对坐饮茶的刘大人,如今已经入刑部,虽位不及徐贤文高,也是手掌实权,却不改当年热血,只委婉了些:“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徐贤文下属官员不得其解,面露疑惑:“不是圣上册立宣王殿下为太子的日子吗?”
见身离开,一群只知办事的生瓜蛋子,未来的路长着哟。
眼见被嫌弃,下属官员面面相觑,最后求助上首的徐贤文。
徐贤文放下茶杯,起身眉头微皱:“今日,远嫁鲜卑和亲玉璧公主的大婚之日。”
眉头微皱,是为他亲手挑选的官员,竟然如此迂腐而致。
待到徐贤文走了,于礼部,他们又不清楚。
第三则是勋贵,如今满大邺的勋贵,除却还有实权的安国将军,其余勋贵士族,无论曾经身居何职,只要不是曾经科举入仕之辈,戒备调离原职,贬入闲职务。
同时,萧珏命颁布新法,所有朝廷重要官员,皆需通过科举入仕选用,若是勋贵子弟,未曾通过科举,便只能在闲职部门,任七品以下官职。
这般大刀阔斧,不留情面的铁血手腕,勋贵自然不会有心去贺萧珏被册立为太子,只恨不得啖其血肉,早下地狱。
东宫门庭冷落,不管其背后缘由为何,旁的人看来,只轻飘飘一句,如今萧珏已离至高无上位子只差一步,却还会为情所困,当真是情深不渝。
而身为萧珏身边之人,却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主子的变化。
禄喜盯着宣王府搬东西的太监丫鬟,沉着眉盯着他们动作仔细些,他身为萧珏身边的一等侍卫,这些时日已经成长了许多,不怒自威的模样,有萧珏两三分形。
宣王府是昔日萧珏兄长萧钰未曾被册封为太子时在外的府邸,萧珏搬入府中的时候本就没有多少他自己的东西。
除却日常吃穿用度的物件儿,便是后院萧珏的兵器,这些都不难打包,虽然金贵,却也结实。
便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大不了寻人再重新打造便是,也不至于降罪。
所以难办的不是这些,而是书房旁边的偏院儿里头存放的东西。
那是宋婉几年间赠给萧珏的东西,大到宫灯书案,小到手帕里衣,加之宋婉离开未曾带走,留在宫中的东西,全都被放在了那偏院里头。
这些东西搬还是不搬,怎么处置,令人为难。
禄喜让不知道怎么办的小太监去办旁的事情,这件事情他须得亲自请示萧珏。
书房内,萧珏听完禄喜所言,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目光始终未曾落到禄喜的身上,仿佛对于禄喜所请示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只禄喜在初夏的时节额角冒汗,越是这般,代表主子越是在意。
片刻后,禄喜终于等来如蒙大赦般的话语:“这宣王府,此后恐怕没有人再敢居住了。”
曾经住了两任太子,一任还即将成为大邺的帝王,敢问谁还敢住这宅子,只怕是不要命了才敢住进来昭示他有不臣之心。
禄喜连忙:“殿下,自然不敢有人再住。”
萧珏漠然,眉目含冷:“既然这般,那带不走的东西就放在这院子中。”
说罢,目光仍旧未曾从折子上移开,只是折子上寥寥数字竟看了这般久,捏着折子的手掌边缘用力的泛白。
“是。”不敢再看,禄喜领命而去,命人将那偏院落锁。
禄喜自小跟在萧珏身侧,虽是主仆,感情却不同于旁人,暮色四合,禄喜回首看着挂着昏暗宫灯的偏院儿,只愿这偏院永远都不会再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