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欠你一壶酒？”昭宁觉得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他。
她就坐在沈洵铺好的斗笠上面，姿势自然不似沈洵那么放的开，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这是江城，她在这里，可以过的很自在。这种自在，是以往享受不到的。
因为她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公主身份，即使是在宫外的庵子里，她也有许多不可做、不可说。
“因为师父说过，”沈洵偏头来看她，眼神明快，带着几分明显的得意，“我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他这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
沈洵曾经问过千山，但是没有得到具体的回答，所以便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像他这样世上鲜有的聪明人，是很难找到同样聪明的同伴的。
他把这个结论告诉过千山，后者当时正
在喝茶，闻言口中的茶水便喷了出来，擦干之后就忍不住一阵狂笑，摇了摇头，道：“你要是这么认为，为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过千山笑完之后，还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些反应太过奇怪，沈洵本来就觉得他师父是个很难懂的老头儿，这样一来，便更看不懂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将过千山的狂笑和叹气全都抛在脑后，不去想，也不去管。
昭宁一听便懂了，好看的眼睛弯了
弯，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嗯，你说得对，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世间的确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沈洵一听，眼神中的得意愈发明显，薄唇抿了抿，道：“可是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他的灼灼，就是跟他一样聪明的人啊。
不，灼灼比他还要聪明。
原先要让沈洵承认别人比自己聪明，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没什么难的。或者说，当他发现承认的对象是昭宁
时，便觉得没什么可犹豫的。
这要是叫活着的过千山看见了，指不定又得被他的好徒儿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叫什么？
昭宁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她不曾遇见沈洵，沈洵是否会孤独终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十有八I九是要孤独终老的，即使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沈洵站起来，整理过千山的墓地，将附近被狂风卷过来的石头捡起来。这
边实在太过干燥，都没有几根杂草，即使有，也是那种干干瘪瘪，看起来瘦骨伶仃。
昭宁自然不会坐在原地不动，看着他整理，于是便也站了起来。
可是这一站，便远远地看见城门外面扬起了一阵黄沙，一队铁骑正在靠近。他们手中握着的刀戟，在这雨后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锋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是什么？”昭宁道。
沈洵正弯着腰，闻言站直了身，也朝那边看过去。只一眼，脸色就变了。
“灼灼，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沈洵道。
昭宁见他面色如此严峻，也不再多问，颔首道：“好。”
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尤其是这么一大群人在一起，那就更不好走了。
昭宁看得出来沈洵神色十分焦急，但又顾虑自己，所以不时还减慢速度，于是便道：“你若是急着去找霍小将军，便先行一步吧，不必管我。”
沈洵道：“可是，那灼灼你……”’
“我无妨，”昭宁解释，“事有轻重缓急，你看我这边有这么多人，你还
担心我下不了山？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她刚刚试着加快步子，免得让沈洵等她。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拖了沈洵的后腿，这才说了刚刚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