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纸急问:“可有办法?”
林炎不置可否:“若是将各门派的宗师召集起来,轮番引雷轰他个十天半月,积聚在此的阴气便能散掉大半。你猜当年玄门全盛之时为何不用此法?”
霍纸:“会死人。”
引雷不是多高深的术法,但施法之人的修为却决定了引下来的雷是何效力。
遥想当年,玄门各家都有能引滚滚天雷的宗师,却没人提议用雷劈散鬼口经久不散的阴气。
这天雷不会劈引自己下来的人,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数十个引雷之人围鬼口站一圈,有一个劈歪的就全凉了。
就算每个人都能劈得准,也扛不住十天半月无休止的术法消耗。
人熬不住的时候,没有散尽的阴气和厉鬼反扑,同样是致命的。
各世家从未真正齐心,自然不可能挑头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敢当大任者,方成大道。
千百年来不还是林家老祖宗那一根独苗苗么。
林炎:“爷还没有狂妄到自诩能以一人之力把整个鬼口给劈干净的地步,所以我们得另辟蹊径。”
霍纸:“比如?”
林炎:“比如,让灵树吸光鬼口的阴气,再斩断你与灵树的牵绊。”
霍纸皱眉:“鬼口眼下最可怕的不是阴气,是无以计数的厉鬼恶魂。”
厉鬼恶魂不会因为阴气的消失而消散,它们依旧是悬在凡世上面的那把刀。
林炎意味不明地叹息一声:“如果鬼口是人们认知中的地府,那么这千年来,它们便是困在地狱里饱受酷刑,欠下的血债还得差不多了,能入轮回才是它们的出路。”
霍纸:“可这里不是受刑还债的地狱,它们的灵魂不但没有反省过错,反倒因着鬼口中的阴煞气愈发迷失本心。送它们入轮回,同样会出大事。”
林炎:“是走是留由天定,送它们每人一记天雷,答案自会揭晓。有心悔改的去投胎,满心恶念就让老天收走,别留这祸害人间。”
霍纸苦笑:“以这里鬼魅的数量,挨个劈一遍还不把天劈漏了。”
林炎笑他:“我又没说一天劈完,咱可以分期分批慢慢劈。”
他双手横卧在胸前,十指快速结印。
一道亮闪从天而降,将前面一只浑身黑气缭绕的厉鬼劈成了渣。
他一摊手:“你看,老天的眼睛是雪亮的。”
霍纸一惊非小:“你怎可在这里引雷!”
引雷乃是活人专属的术法,有雷落下,就等于告知全体厉鬼:这里有活人。
再者这天雷乃是纯阳,遇阴则威力大增,他二人周身阴气,搞不好也会成为天雷瞄准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以林炎如今的状态,实在不宜施这么耗费修为和心力的术法。
林炎嘿嘿一乐,丝毫没受施法影响。
他说:“只要闪得快,谁知道雷是我们引的。再说谁规定有雷落进来就一定是活人在鬼口里面施术,就不能在外头无差别乱劈么。”
霍纸仍旧心有余悸,死死拽住林炎的手,生怕他二度引雷。
林炎安慰似的拍拍他:“里面的鬼不晓得雷从哪来,外面的人却一定是知道的。爷就是要让他们瞧瞧这漫天雷罚落进鬼口,逼他们尽快与那老鬼联系。不然你我要干等下去吗?”
霍纸:“可是我们还没找到小车。”
林炎一指那劈散的厉鬼后面:“已经找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簇极其细小的光亮在摇曳。
只转瞬而已,便不见了。
业火熬干了最后一点,燃尽了。
林炎张开手掌,细细感受着业火捕捉到的一丝鬼气。
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老鬼,是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