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蹑足潜踪来到那滩血近前,贼眉鼠眼左右瞧看,在发现树杈上挂了一块布料之后还很仔细地辨别了边缘撕裂处的痕迹是否为伪造。
林炎嘴角勾起冷笑,抱在霍纸腰上的手臂用上了力道。
霍纸被他抱得紧紧,又没法出声提醒他撒手,只得屏住呼吸忍着。二人挨得太近,霍纸没有瞧见林炎的冷笑变成了坏心眼得逞的奸笑。
来人似是确认昨晚打扰他的人被血溶了,绕着那滩血走路的步子沉重起来,枯叶被他踩得咯咯直响,伴着他阴狠的笑声格外刺耳。
霍纸以为林炎会跳下去胖揍那人一顿让他闭嘴,没想到林炎直到那人装起血水离去也没动过一下。
林炎放开扣在霍纸腰间的手,霍纸才问:“怎么?”
林炎又恢复成来人露面时的冷峻神色,冷冷道:“他是御家的老三。”
霍纸一惊,御家并非林家这样的世家,而是玄门里的一个门派,近些年分门论派像在拉帮结伙搞邪~教,于是对外宣称是一个家族,取门派里的首字“御”做对外的姓氏,实际在玄门内部仍旧以他们的原名做称呼。
门派内的辈分自是比世家简单明了得多,没有直系旁系,只分内门外门。外门弟子大多不练修行,常年游走在尘世积累金钱和人脉,遇上麻烦事了御家会帮着解解难,他们定期向御家上供一定数额的钱财,或是干脆替御家打理尘世的生意,这样内门弟子才能静下心来专注修行。
“这个御家老三是内门弟子,论辈分是现在当家人的师叔。你别看他貌若中年,其实他已经一百多岁了。”
霍纸又是一惊,这年头玄门内的修行普遍不如曾经,能活一百多岁已是少数,能显得如此年轻、身手矫健者更是寥寥。不过想想也对,若是没有足够好的修为,又如何能鼓捣出那害人的玩意。
“御家离这远着呢,为何会来这片林子试炼?”霍纸最担心的仍是林家,莫非林家最近遭遇的暗算都是御家所为?
“玄门那么多门派世家,你以为只有林家会走歪路么。”林炎哂笑,“花花世界迷人眼,权势财富动人心。这个老三活了一把年纪都没能沾一沾御家的权力核心,你猜他会不会像林野雨那样生出异心。”
林炎像个给初出茅庐的单纯少年讲述人心险恶的老头子,揉揉霍纸柔软的头顶,语重心长道:“林家同属一个老祖宗尚且如此,他御家只不过是一群毫无关系的人硬凑在一起,内部的勾心斗角可想而知。”
霍纸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家主掌门的虚名就那么重要?修行之人聚在一起难道不是为了相互精进?”
林炎从他头顶拿开的手无意似的扫过霍纸长长的睫毛:“人终归是自私的,谁愿意把自己的本事无偿教给别人,让别人超越自己呢。若是人人都能摒弃私欲,我家老祖宗又怎么会成为整个玄门的传说,千年都不曾换人。林家直系当家是因着这一脉天赋最高,最得老祖庇佑,御家的内门弟子则是大浪淘沙收进门的,谁都觉着自己天下第一,别人比自己强也不愿承认。早年修行亦要修心,现在呢,谁静得下这颗心。”
霍纸不置可否点点头:“是啊,御家老三必定是正经修行过才能有如今的修为,可惜了。”
正道中人一旦走上邪路,会比一开始就修炼邪法的人更可怕。
“可惜?”林炎嗤笑,眼底闪过杀意。
霍纸微怔:“你跟他有仇?”
“原是没有,”林炎摸摸霍纸恢复的面颊,“如今有了。”
霍纸下意识抓抓裤子,得亏吊在树上时林炎没有真把他裤子拽掉,否则他腿脚上的伤就藏不住了。
脸上是好了,腿脚上的还得一阵子呢。
“走吧,”林炎挽起霍纸的手,“饭庄是不能回了,咱们换个地方玩。”
霍纸回头瞅瞅被御家老三清理干净的地面,很是惋惜没能留些血水样本。
林炎安慰他:“我已经焚毁了一些,你再拿走一点,御家老三会发现的。”
霍纸明白这个理儿,可还是不甘心。
林炎突然附在他耳边,用很低沉很有诱惑力的嗓音呢喃着:“知道那玩意是哪来的,我就有法子给你弄来,莫急。”
霍纸的耳朵被他弄得痒痒的,急忙侧开头去搓耳朵。
林炎适时后撤,笑得一派君子模样。
二人沿来时的相反方向一路出山,仗着脚程够快,正好赶上第二天早饭。饭后二人打车回到之前的酒店,继续他们的逛吃之旅。
吃饱喝足,林炎又把霍纸领进了卖衣服的商店。
霍纸很不情愿:“不是送了一批回酒店么。”
“爷乐意,爷就要买买买。”林炎掏黑卡朝营业小妹晃晃:“爷要给我家阿纸好好挑几身,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