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扶了扶眼镜，面对全场高层的注视，语气依旧保持着一个科研人员的冷静和条理。
“李总，各位董事。王总监在……在出事前，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要达到100%的绝对兼容和防御，根据我们最新的模拟分析，需要在核心防火墙与传统系统接口之间，再增加两个全新的、动态的逻辑缓冲层。”
她稍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这两个缓冲层的主要作用是进行深度协议解析和异常行为预判，其构建过程涉及大量的基础代码编写和算法优化，但本身并不直接接触‘黑鹰’最核心的加密算法和防御规则库。”
“如果……如果只是聘请外部的、经过严格政审的顶尖程序员团队，在绝对隔离的环境下，按照我们提供的、经过脱敏处理的架构要求和标准，协助完成这两个缓冲层的基础搭建和代码实现工作，期间不让他们接触到内核数据库和核心逻辑……从技术层面上说，这个方案是完全可以实施的。”
“这能在很大程度上节省时间，解决我们目前人手和时间的困境。”
吴倩的话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及其中依然存在的风险。
目光也再次聚焦到首座上。
李沐雪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平静：“你们有什么意见？”
话音落下，会议室变得更加死寂。
先前还或激愤、或担忧、或试图搅混水的董事和元老们，此刻却像是被集体扼住了喉咙，纷纷避开了李沐雪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
有人低头假装研究面前空无一物的笔记本，有人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啜饮以掩饰尴尬，更多的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
这可不是寻常的商业项目，投赞成或反对票只需考虑利益得失。
这是关乎国家未来网络战略安全的绝密计划！
“黑鹰”二字重若千钧。
此刻开口表态，无论支持还是反对，都意味着要将自己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与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方案捆绑在一起。
支持引入外部力量？
万一出了纰漏，泄密的责任谁能担待得起？
反对？
那一个月后项目无法交付，导致国家战略受损的罪名，同样无人能承受。
在这种两难的境地，沉默成了最“安全”的选择。
李沐雪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嘲讽。
这些平日里在董事会上挥斥方遒、为了各自利益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到了需要真正承担责任的关键时刻，却都成了缩头乌龟。
“哼！”
一声毫不掩饰鄙夷的冷哼打破了沉寂，林海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尤其躲闪的家伙。
“之前讨论张硕那叛徒的时候，一个个不都巧舌如簧，急着撇清关系、互相攻讦吗？怎么，现在需要为‘黑鹰’的未来拿出切实主意的时候，全都变成哑巴了？只会明哲保身的废物！”
这话如同点燃了引线，瞬间刺痛了某些人的神经。
“林海！你什么意思？！”
之前为陈志明出头的那位董事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把外部人员引入绝密项目，这种骇人听闻的提议，谁赞同谁就要负历史责任！你在这里煽风点火，是巴不得我们都跳进火坑吗？”
“就是！”
另一人立刻接口，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林董事这么积极，莫非是早就找好了‘合作’的团队，就等着今天这个机会了？这么急着把国家的核心机密往外推，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
林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如果此项目能用我的命换取成功，我林海绝无二话！可不像某些人，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一官半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你说谁不顾国家利益？”
“说的就是你这种莽夫！引狼入室就是爱国了？”
刚刚平息下去的争吵眼看又要爆发，而且言辞更加激烈，充满了人身攻击和恶意的揣测。
会议室再次被嘈杂与戾气充斥。
“够了！”
李沐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噪音。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掠过争吵的几人，那眼神中的寒意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讪讪地闭上了嘴。
“吵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