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姬会心一笑。
跪在地上的青玉案只觉心中无比煎熬,这到底是生是死,就不能给句准话吗?非在这里耗着做什么?
少年皇帝斜瞥了眼那高悬半空的太康王朝开国君主的法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雪白龙袍,感觉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时常受蛮夷侵扰的小国君主,也敢和朕一样穿九龙袍?陈姬,砍死他!”
云海消散,江水溃败,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片山水白描的画卷。
陈姬深吸一口气,举起长剑,以双手持剑,身形在法相头顶迅速前掠,直至法相边缘,用力一蹬,红衣男子高高跃起,长剑举过头顶,对着那皇帝法相便是一剑劈下。
身后,莹白似雪的老者法相轻轻张开手,山水白描画卷之内,山水、阁楼、人像、金银珠宝纷纷化为成千上万道丝线,凝聚在老者双手。
法相将手举过头顶,凝聚出一柄巨剑,对着那皇帝法相当头砍下。
少年轻声呢喃说道:“我有一剑,一剑,随行。”
由宗庙百年香火凝聚而成的皇帝法相面无表情,眼中却满是恐惧。
大敌当前,生死之际,岂有跪地求死之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司马安世法相双手持剑,自下而上对着陈姬斜斩而去。
一剑过后,天地崩塌,四周寂静。
就好像一把大火燃烧纸张,整个画卷小天地,都随着司马安世法相对崩碎而缓缓燃烧。
天地外,是真正的天地。
青玉案身形战战兢兢的从高空落地,迅速收起那位神女的残念,重新变为手臂上的黄金臂钏。长得中人之姿的女子双手攥紧衣摆,头颅低垂跪在地上。
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高悬天空的一尊帝君法相。
在画卷崩碎的瞬间,帝君法相重现天日,无数在饥荒中一息尚存的俗子百姓纷纷虔诚跪地,诉求帝君庇佑。
曾几何时,龙腰也曾家家贴帝君像,日日夜夜香火祭拜。
可数国征战,天下大乱,龙腰已是局势鼎沸,谁还会去管这些凡夫俗子的死活?
“春燕归,巢于林木。”
“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
陈姬双手自然垂落,一袭猩红大袖在高空猎猎作响。他扶了扶固定九龙衔珠冠的金簪,可这一扶,那冠却好像倾斜了些许。
“偏心就偏心了,毕竟是家乡嘛。”青年呵呵一笑,神色淡然。
少年逐鹿点点头,盘膝而坐,他这一坐下,身形又变得的虚无缥缈了几分,好像只能在天地间,隐隐约约看到这位“先帝”。
“这一路艰难险阻,辛苦攒钱,辛苦炼剑,就没有咱买不起的酒,更没有咱出不了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