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北方的天空，被无数个小小的火点覆盖了。
那些火点，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变亮，组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钢铁弹雨之网，当头罩下。
“那……那是什么？”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整个阵地被从天而降的弹雨所吞噬。
巨大的火球一个接一个地腾起，剧烈的爆炸将雷达、发射架、导弹和人员，连同他们最后的骄傲，一同撕成了碎片。
同样的场景，在越南北部的十几个防空阵地上同时上演。
在“信火一体”这台冷酷高效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龙之牙”，
脆弱得如同沙滩上用沙子堆砌的城堡，一个浪头就被拍得无影无踪。
明昆指挥中心，电子沙盘上，那些闪烁的红色三角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成片地黯淡、熄灭。
“第一阶段目标清除完毕。敌北方防空网，已瘫痪百分之九十。”
李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这场战争，每一分钟都在刷新他对战争的认知。
林楚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空中。
“那些飞出去的米格机呢？”
“报告！敌机约三十六架，已飞抵‘灵狐’所在空域。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此刻，越南空军的公共通讯频道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总部！总部！敌机在哪里？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这里什么都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重复！我没有看到任何敌机！此处空域之上干干净净！”
“呼叫长机！我看到你了，你看到我了吗？我们是不是在自己人打自己人？”
河内的防空指挥中心，此刻早已是一片火海，根本无人能够回答他们。
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区域雷达站，惊恐地发现，他们雷达屏幕上那三十多个清晰的目标，
和自己派出去的米格机编队，在雷达信号上，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他们在雷达上已经相遇了！为什么不开火？！”幸存的指挥官对着话筒疯狂地咆哮。
他的咆哮，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越南飞行员们在空旷的天空中面面相觑，疑神疑鬼的时候，
一阵熟悉的、如同魔鬼呢喃般的静电噪音，再次笼罩了他们所有的通讯频道。
全频段阻塞干扰，再一次降临。
他们与地面，与友机，瞬间失去了所有联系。
每一架飞机，都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在信息迷雾中飘荡的孤岛。
其中一架米格-23的座舱里，飞行员阮文雄，是越南空军的王牌。
他在抗美战争中，曾击落过两架F-4“鬼怪”。此刻，他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飞行服。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设备故障。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巨大、精密、而且无比恶毒的圈套。
他们就像一群被引诱进屠宰场的猪，而屠夫的刀，已经悄悄举起。
他猛地一拉操纵杆，不顾一切地驾驶着飞机脱离编队，
想要下降高度，试图摆脱这种未知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但，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