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工兵营在前面拿命填，我们那十几门宝贝疙瘩还是磕磕碰碰，不是陷进泥坑就是差点翻下山沟。
等我们哼哧哼哧地把炮架好，牛大胆他们团的开胃菜都吃完了！”
他越说越气，指着牛大胆的鼻子：“你小子别得意！你是打了就跑，老子是推着跑！
这一晚上，我的人不是在打仗，全他娘的在当推土机！
要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尖刀擦屁股，老子早把炮架到德宗城下了！”
牛大胆不乐意了，脖子一梗：“嘿，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给我们擦屁股？
没有我们从侧翼撕开的口子，你那宝贝疙瘩能有地方发挥？再说了，
要不是我把敌人的炮兵阵地给扬了，你以为你的卡车能那么安稳地开上来？”
“你……”
“好了！”马援朝一拍桌子，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都给老子消停点！
打了胜仗还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这次的战术安排，本来就是各有分工。
老牛的107炮负责穿插突袭，打的就是一个‘快’字；
铁山的130炮负责远程压制和火力覆盖，打的就是一个‘狠’字。
你们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有什么好争的？”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看向赵铁山：“铁山，你的难处我清楚。
这130炮确实是好东西，但对地形要求太高。我已经把情况上报给李司令了，
也附上了你们猛虎团的使用报告和改进建议。放心，上头不会让功臣吃亏的。”
听到这话，赵铁山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但还是酸溜溜地看了一眼牛大胆，
小声嘟囔：“反正下次有这种好事，得让我们团也尝尝鲜，老是啃硬骨头，牙都崩了。”
这番对话，很快就随着战报一起，送到了北京总参谋部的作战大厅。
巨大的沙盘前，林楚生和一众将帅看着前线传回的详细战报和武器实战评估，神情都有些微妙。
“呵呵，看来我们的马援朝师长，手底下出了两个活宝啊。”张浩云笑着摇了摇头。
秦峰也忍俊不禁：“这个130毫米火箭炮，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想当然地以为威力大就是好。
没想到在这高原山地，反倒是小巧玲珑的107毫米炮成了奇兵。”
当初力主小心行事的贺老将军，此刻老脸微红，看着战报上那夸张的战损比，
不住地摇头苦笑：“是我老糊涂了，高估了对手，也低估了我们自己的力量。
这哪是打仗，这简直是……武装剿匪啊。”
他的话，引来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之前的担忧和凝重一扫而空，整个作战大厅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只有林楚生，在短暂的微笑后，神情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条代表着第三十三师突进路线的红色箭头上，
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距离边境线近百公里的“德让宗”这个地名上。
“传我命令。”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