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冷枪冷炮”运动的洗礼和不断地总结经验,坑道体系已经升级。
主坑道深埋在山体核心,交通壕、战斗壕、藏兵洞、火力点,
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盘根错节。表面的工事,不过是用来吸引火力的诱饵。
真正的杀机,藏于地下!
“轰!”
柴云关的阵地上,一门被巧妙藏在反斜面的75毫米山炮,
对着一辆冲在最前面的4A3谢尔曼坦克猛然开火。
穿甲弹精准地击中了坦克的侧面,脆弱的装甲应声而碎,整辆坦克轰然爆炸,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
这一炮,像是捅了马蜂窝。
美军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用坦克炮和重机枪疯狂地朝七连的阵地倾泻火力。
柴云关所在的“钉子”阵地,是整个四圣山防线的突出部,
像一把尖刀插向敌人,也意味着他要承受三面的攻击。
“铁牛!你他娘的给老子把右边那挺2给我压下去!”
柴云关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抱着dp-28轻机枪的壮汉屁股上。
那壮汉名叫张铁牛,是连里的机枪手,也是个浑人。
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连长,瞧好吧您嘞!”
他将机枪架在一个被炸出的弹坑边缘,对着右翼疯狂扫射的美军火力点就是一梭子。
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出来,灼热的枪管前方,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美军仗着人多势众,火力凶猛,
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
七连的战士们则依托着犬牙交错的坑道和交通壕,拼死抵抗。
手榴弹的爆炸声,刺刀的碰撞声,伤员的惨叫声,和双方的咒骂声,汇成了一曲惨烈的交响。
一个年轻的战士被子弹击中腹部,肠子都流了出来。
他看着冲到面前的几个美国兵,没有哭喊,
只是拉响了怀里最后一颗手榴弹,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来啊!杂种们!”
轰然的爆炸中,几个美国兵被一同炸上了天。
柴云关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他端着一支50式冲锋枪,
冷静地进行着短点射。他的枪法极准,每一次枪响,必然有一个敌人应声倒下。
他不像别人那样大吼大叫,只是沉默地开火,沉默地换弹匣,
沉默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
指导员刘文秀猫着腰冲到他身边,
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连长,伤亡太大了!一排快打光了!美国人的后续部队又上来了!”
“告诉二排,从侧面坑道迂回,打掉他们的坦克!
三排,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给老子集中起来,等他们靠近了再扔!”
柴云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还有,给团部发报,告诉他们,尖刀七连,一百八十八号人,
全都在阵地上。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钉子’就在!”
他换上一个新的弹匣,拉动枪栓,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
显得格外清晰。他看了一眼远处,美军的第二攻击梯队已经上来了,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