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火箭炮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
“目标,鹰嘴峡谷口!所有喀秋莎,进行一次满额齐射!
我不管那里有多少人,有多少车,齐射之后,我只要一片焦土!”
“军长!”余振的瞳孔微微一缩,“鹰嘴峡是他们撤退的主要通道之一,
一次满额齐射……那得是多少炮弹?咱们的存货,
可都是从兄弟部队牙缝里省出来的,这一家伙下去,咱们的家底可就打空了一半啊!”
“打仗,就是打家底!”秦峰转过头,他那双在黑夜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余振,
“我们在这里多打空一发炮弹,正面战场的兄弟们就能少流一滴血!
我们在这里多堵住一个美国兵,他们就少一分突围的希望!
我们翻山越岭,钻冰卧雪,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的目光扫过孟石,扫过身边的每一个指挥员:“我们的身后,是一百多个像‘特功二连’那样打光了的连队,
是无数牺牲在阵地上的弟兄!这笔血债,今天晚上,我们连本带利,一起收回来!”
“执行命令!”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几分钟后,在十七军后方的临时炮兵阵地上,沉睡的钢铁巨兽们,开始苏醒。
那些刚刚从正面战场转移过来,还带着第一批入朝部队体温的122毫米榴弹炮、152毫米加农榴弹炮,
被炮兵们熟练地卸下伪装,粗大的炮管,在战士们手中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一号阵地准备完毕!”
“二号阵地准备完毕!”
“放!”
随着炮兵指挥员一声令下,十几门152毫米的重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咚——!咚——!”
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大地在发出怒吼。
炮弹出膛的瞬间,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后一挫,掀起漫天烟尘。
十几颗沉甸甸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炮弹,在空中划出肉眼可见的,优美的抛物线,
砸向了十几公里外,那片尚在睡梦中的美军预备队营地。
几乎在重炮怒吼的同时,另一侧的火箭炮阵地上,上演了更为壮观的一幕。
三十二联装的喀秋莎火箭炮,像一排排巨大的管风琴,整齐地指向夜空。
“点火!”
“咻咻咻咻咻——!”
根本不是开炮,而是发射。
数百发火箭弹,在同一瞬间,拖着长长的,橘红色的尾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发射架上呼啸而出。
那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汇成了一股无可抵挡的钢铁洪流,将整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斯大林的管风琴”在朝岛的夜空,奏响了它最华丽,也最致命的乐章!
山脊线上,孟石看得眼都直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他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阔气的打法。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这简直是在用钢铁和烈焰,改写地形图!